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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独舞（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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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又是一夜未眠。

“又去寻找千屿的踪迹了吗，悟。”夏油杰抚平因为烦躁而在书页上留下的褶皱，问到。

“你不也是一样吗？有什么好问的。”五条悟揉揉自己的眉心，那双没有被黑色墨镜完全遮盖住的苍瞳中还残留着一点疲倦。

五条悟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热烈的骄阳、起伏的蝉鸣以及坐在树荫下避阳的金发少女。明明这只是上个星期才发生的事。

……

“千屿原——！你又在这里偷懒，快走快走，马上就是杰和我开打了！你可得过去给我呐喊助威，最好是能够一手那种汗巾一手拿着冰汽水的那种。哼哼，到时候杰肯定会羡慕到眼红的啦！”

“哎呀，我有点不想动呢。”千屿原用手抵了抵从树枝重叠的缝隙中悄悄溜下来照在她脸上的一小片阳光，懒洋洋地眯起眼睛看向自己过于黏人的学生，“明明夜蛾在对吧？一个操场，干嘛要两个老师看着。”

“什么啊什么啊什么啊！”五条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难道原你都不想看看我在战斗中的帅气身影吗！”

“……太自信了，悟。”千屿原叹了口气，对于自己这个和高傲猫咪有着同样属性的学生有些束手无策，“但我真的不想去啦——待在这里睡觉也蛮好的。”

不能将千屿原一个人放在什么地方，否则她就会在某个你不知道的时刻偷偷溜走，五条悟想。

“那你得保证你一直在这里哦？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你都得在这里。”那个时候，五条悟对她说。

“…当然。”记忆有点模糊了，五条悟他想，即便如此他也仍然是记得千屿原是答应了他的请求的，但她最后还说了点什么。

“如果哪天我消失不见了，就去樱花下面找我吧。”她说，“我一定，一定是在那里的。”

她说，她一定会在那里的。食言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

千屿原站在樱花树下陷入了沉思，她实在想不明白五条悟怎么还没来，难道是之前给的暗示不够明显，还是说五条悟早就忘掉了呢？

但是如果他不来的话那计划可就要发生改动了啊，毕竟咱不能不给别人线索就让别人一命通关整个推理题吧？

现在已经是夏末了，远处天边的橙红夕阳一点点没入地平线之下，晚风吹动着头顶的樱粉花枝发出细微的响声。稍微有一点冷了，千屿原想，毕竟夏天要结束了嘛。

“你在这里啊。”终于到了，她故事中的主人公。

“为什么？”雪发少年站在她的不远处质问到，“告诉我啊！为什么！？”

千屿原没有回话，她背对着五条悟伸手取下了自己脖颈上的项链，那条原本熠熠生辉的现在却黯淡无光，镶嵌在其中的金色宝石已然破碎只剩下残骸。

千屿原转过身来，问道：“自从那天之后，你有再看到格琳薇尔吗？”

五条悟这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有好久没有看到那个站在阳光下祈祷光明的金发圣女了，他看着那条被千屿原攥在手心里只露出一小点痕迹的项链心中隐约浮现出了不好的猜想。

“你知道对我而言，格琳薇尔意味着什么吗？”千屿原没有再向以往那般笑着看向她的学生，“我从一开始就是个普通人，看不见咒灵、不知道咒力，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普通人的视角下度过的。”

“直到我亲眼目睹那些我看不见的东西一点点将我的父母啃食殆尽。鲜血、内脏以及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来自于我父母身上哪个部位中流出的东西，全部摊开放在我面前。”剧本中的剧情早就牢记于心，只要演员的演技足够完美，就足够描绘出那并不存在的故事出来，“和你们当然没有办法比，那一年我八岁。是她，格琳薇尔出现在了我面前，我才勉逃一死。”

“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想象到那个场景呢？在他们还没发出尖叫之前，咒灵就已经将他们的咽喉咬断了，我看着他们只能从撕裂的气管中发出想破旧风箱被拉开似的声音。如果咒术师能够来得再早一点，哪怕一分钟也好，也许他们就不会死，你说对吧？”

“这是谁的错呢？”千屿原只是问。

五条悟几乎是快要失去回答对方的能力，他只是站在这里看着对方，明明中间只隔着几米远，他却在这一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是隔了一整个世界那般。

“但是啊，直到今天，格琳薇尔也消失不见了哦？”千屿原好像是终于丢掉了冷静的面具一般，她紧攥着那条项链，直到她能够感受到疼痛，“为什么啊！？我啊说是作为你们的老师，但我又比你们大了多少呢？格琳薇尔因为你们而死掉了啊，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实还要我摊开明了地详细解释吗！？”

＊

……

“对不起。”千屿原垂下头，那条项链随着她手指的放松而滑落在地，“我是个不称职的老师对吧？要这么想其实一点错都没有，我是个懦弱无能且毫无用处的普通人，只是失去了一点东西就会像一个疯子那样大吼大叫。”

“现在，他们应该在追捕我吧？”五条悟听见她说

“——就在这里把我杀死吧，不然的话也许我不知道会跑到哪个地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