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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第2页）

&ldo;说破了，你就不觉得奇怪，我是为了两层原因：第一，既然打算明媒正娶，该当尊重七姐，那一夜就如你所说的，&lso;酒能乱性&rso;，另当别论，第二，婚事还有周折，后果如何，颇难逆料，倘或不成，且不说对不起七姐跟五哥，就是我自己良心上亦不安。再有那不明内情的人，一定说我始乱终弃，洋场上好说闲话的人最多，如果我有这么一个名声落在外面，那就不知道让人说得我如何不堪了！&rdo;

此言一出，胡雪岩肃然起敬，&ldo;老古，&rdo;他收敛了笑容，说了句使古应春深感安慰的话：&ldo;照你这样的存心，姻缘也不会不成。时候还早，我先去看看七姐。&rdo;

古应春略一沉吟，这样答道：&ldo;那就索性到她那里去吃饭。今天家里还有点菜。&rdo;

这样的语气，显得古应春跟七姑奶奶已经象夫妇一样，只欠同圆好梦而已。同时也听得出他和她的感情很不坏。一双两好，顺理成章的事，偏有那个&ldo;程咬金&rdo;来讲家法，真正可恨！

胡雪岩起了种不服气的心思，当即拍胸说道：&ldo;老古，你放心！你们那位老族长，看我来对付他。&rdo;

&ldo;慢来，老胡！&rdo;古应春惴惴然地说：&ldo;那是我的一位叔祖，又教先父念过书，你千万不可鲁莽，你倒说说看，是如何&lso;对付&rso;？&rdo;

&ldo;&lso;对付，这两个字，好象不大好听。其实我不是想办法叫他&rso;吃瘪&lso;，是想办法叫他服贴。&rdo;

&ldo;那就对了。&rdo;古应春欣然问道。&ldo;你快说来听听，让我也好高兴高兴！&rdo;

&ldo;此刻还不到高兴的时候，只好说是放心。事情要做起来看，办法倒有一个，不过要我先跟七姐谈了再说。&rdo;

&ldo;啥时候谈？要不要我回避？&rdo;

&ldo;能回避最好。&rdo;

&ldo;那样这样，我陪你去了以后，我到外国伙食店去买些野味，你就在那里谈好了。&rdo;

这样约定以后，古应春便雇了一辆&ldo;亨斯美&rdo;的马车，到了棋盘街七姑奶奶的寓所。一见面，七姑奶奶喜不自胜，&ldo;小爷叔，&rdo;她说，&ldo;昨天晚上老古去了以后，我起牙牌，算定今天有贵人到，果不其然你来了！真正救命王菩萨！&rdo;接着又瞟着古应春说：&ldo;那是他们的姓不好！遇着这么一个牛脾气的老&lso;古&rso;板，真把我气得胃气都要发了。&rdo;

&ldo;不要气，不要气！只要你肯听我的话，包你也姓古！&rdo;

听得这话，古应春便站起身来，依照预先商量好的步骤，托词到洋人伙食店去买野味，离座而去。

等他一走，七姑奶奶的态度便不同了，在古应春面前，她因为性子好强，表示得毫不在乎，而此时与胡雪岩单独相处，就象真的遇见了亲叔叔似地，满脸委屈、凄惶，与她平常豪迈脱略的神态比较，令人不能相信是同一个人。

&ldo;小爷叔，&rdo;她用微带哭音的声调说，&ldo;你看我，不上不下怎么办？一辈子要争气，偏偏搞出这么件争不出气的事！所以我不大回松江，实实在在是没脸见人。小爷叔，你无论如何要替我想想办法。&rdo;

&ldo;你不要急！办法一定有。&rdo;胡雪岩很谨慎地问道，&ldo;事情我要弄清楚，到底是你们感情好得分不开，还是为了争面子？&rdo;

&ldo;两样都有！&rdo;七姑奶奶答道，&ldo;讲到面子，总是女人吃亏。唉！也怪我自己不好，耍花枪耍得自己扎伤了自己。&rdo;

胡雪岩最善于听人的语气，入耳便觉话外有话，随即问道：&ldo;你耍的什么花枪？&rdo;

问到这话，她的表情非常奇怪，好笑、得意、害羞而又失悔，混杂在一起，连胡雪岩那样精于鉴貌辩色的人，都猜不透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