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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看日出自然是往东出朝阳门，登紫金山。张永一面派人通知乔宇，一面备驾扈从。趁此机会跟冯泽见个面，交换一个暗号。

皇帝带的人不多，但也有五六十名，食担酒炉，无不齐备；皇帝的意思是要登上紫金山的最高处太子岩，面对着晨曦，喝一顿&ldo;卯酒&rdo;。

策马出了宫门，张永前扈，江彬后从；马上挑起长柄大灯笼，像一条火龙似的，往东迤逦而去。将近朝阳门时，只见灯火辉煌；光影中一个伟丈夫，身着红袍，手端玉带，当门而立，正是乔宇。

城门却还关着，张永心中有数，勒一勒丝缰，摆一摆手，指挥行列，慢慢停了下来。这时乔宇已略偏数步，迎着御骑，高声报名：&ldo;臣乔宇接驾！&rdo;说着，跪倒尘埃！

&ldo;起来！&rdo;皇帝勒住了马说。

&ldo;春寒甚重，破晓更甚！&rdo;乔宇一把抓住马头的嚼环，且行且说，&ldo;臣备得有热酒在此，请皇上进一杯再出城，聊以挡寒。&rdo;

皇帝大为高兴，转脸向张永说道：&ldo;乔宇今天很知趣，倒不可不扰他一杯！&rdo;

&ldo;是！&rdo;张永一面下马，一面对乔宇说：&ldo;请乔尚书关照开城；皇上不能久留，否则赶不上看日出了。&rdo;说着抱一抱拳；让乔宇清清楚楚地看到，右手仍是搭在左手上。

乔宇放心了，&ldo;是！&rdo;随即吩咐一声：&ldo;开城！&rdo;

接着，将皇帝扶下马来。临时端一张金交椅，上铺虎皮褥子，权作御座。左右捧来一个朱漆托盘，上面一只金杯一壶酒，另有鹿脯、松仁之类的四碟下酒物；乔宇亲自斟满了酒，跪献皇帝。

&ldo;生受你了！&rdo;皇帝还客气一句，方始欣然引杯；喝完一杯又一杯，到第三杯，城门还未开。

于是江彬发急了，&ldo;乔尚书，何以城门还不开？&rdo;他说，&ldo;莫误了驾！&rdo;

&ldo;是的！马上就开。&rdo;

就这时，江彬手下的人来报，钥匙不对，根本塞不进锁眼；这一下，江彬立刻翻脸了！&ldo;乔尚书！&rdo;他厉声责问，&ldo;你典守南京城门钥匙，何等紧要？如今圣驾出城，竟说钥匙塞不进锁眼，是何道理？&rdo;

&ldo;将军，你莫慌！钥匙在我身上。&rdo;从胸前取出一串钥匙来。

江彬不防他有此一着，不过他当然不肯就此罢休。&ldo;慢点！乔尚书，当着皇上在此，我们要把责任辨个清楚。&rdo;他说，&ldo;你这钥匙是备分？&rdo;

&ldo;不是备分。&rdo;乔宇答说，&ldo;备分钥匙在库里。&rdo;

&ldo;这么说，&rdo;江彬向城门的方向一指，&ldo;去开城门的那副是正匙？&rdo;

一也不是！正匙在此／乔宇一抬手将一串钥匙高高悬起。

那副神态，就如大人拿块糖逗小孩似的，越使得江彬恼火，他不由得又将声音提高了：&ldo;那么，去开城门的那串钥匙，莫非不是从兵部衙门取来的？&rdo;

&ldo;谁说不是？&rdo;

&ldo;既然是，为什么开不开？&rdo;

&ldo;是啊！&rdo;皇帝看乔宇变把戏似的变出一串钥匙来，又听他跟江彬斗口，觉得有趣，也觉得迷惑，亟欲打破疑团，所以接着江彬的话也问：&ldo;既是你那里拿来的钥匙，为什么开不开城门？&rdo;

听得皇帝垂问，乔宇收起不在乎的态度，正色答道：&ldo;回奏皇上，宵小甚多，臣不能不作预防；那是串假钥匙。真钥匙另派妥人保管，因闻知圣驾出城，臣理当赶来恭送，所以亲自携了真钥匙来！&rdo;

听这一说，江彬知道上当了，心里七上八下，思绪甚乱，只听皇帝诧异地问：&ldo;原来那是串假钥匙？&rdo;

&ldo;是！&rdo;乔宇答说，&ldo;假钥匙还不止一串。这里就有两串。&rdo;

&ldo;两串？&rdo;皇帝又问，&ldo;你带这么多假钥匙来，干什么？&rdo;

&ldo;不是臣带了两串假钥匙，是另有一串假钥匙，就在御前飓尺之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