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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试试看,若是不好,还能改。”
络娴瞥一眼那毛茸茸的皮毛,又低下?脸去剔她的指甲,“这块皮子是三奶奶给你的吧?给你的就是你的,你又给做帽子是什么意思呢?是打量三奶奶有的东西?我没有?”
媛姐忙道:“奶奶多心了,我就是看这皮子好,我用倒糟蹋了,就想着给奶奶做帽子。”
“三奶奶给你的东西?你又给我,不怕三奶奶生气?”
“三奶奶不会的。”
就是这一句又拱了络娴的火,抬起?脸来冷笑,“三奶奶自然不会囖,人?家什么器量——你和?她还真是是一路货,做下?人?的时候都?懂得?低眉顺眼讨好人?,将来用不上人?了就过河拆桥。你眼下?讨好我,将来生下?个一男半女,还不知怎么得?意忘形。我吃一次亏就罢了,难道还要吃二次?何况你也犯不着做这样子,我又没缺你吃没缺你穿的,纵有个没想到的地方,三奶奶也替你想到了,你衣食无忧,何必再?做出这副可怜样?难道是为二爷不常到你屋里去?”
媛姐忙摇头,“二爷来不来是二爷自己的意思。”
“这就是了,腿长在他自己身上,我又没拦着不许他去。”络娴说着,不免露出点得?意的微笑,“你真以为顺顺当当地就能替池家生下?个孩儿啊?也要看二爷喜不喜欢。”
贺台不喜欢她,媛姐自然也知道,进来这些日子倒看明白了,不再?奢求贺台喜欢,只?求个安身要紧。可眼下?碰了这钉子,又明白一样,和?络娴无论如何也难融洽。
两茫然(十一)
这厢媛姐讨好络娴不成,心灰意冷,仍旧回房去。络娴见丫头端药进来,便丢下剔指甲的银簪子,接过手端进卧房内,见贺台捂着绢子歪在榻上拼命咳嗽,忙去替他抚背。
待贺台不咳嗽了,她直起腰身,微微别过去,“你方才听我和你那姨奶奶说的话,是不是在想,我这人也过于不近情理了?”
贺台笑起来?,“我并没这么想。”
“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又知道?难不成还能剜出你的心来?看?么?”络娴噘着嘴嘟囔。
其实不论他怎么说都会有些不高兴,自从知道他和青竹的事后,总是这也?疑心那也?疑心,连他不常歇在媛姐屋里,也?疑心他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心里惦记着也?说不准。说是说因为媛姐是玉漏找来?的人,所以才和她为难,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一半还是因为吃醋。不过做妻室的,头一件要紧是贤良,不敢露出来?,面?上功夫也?要做一做。
因此说:“干脆你也?常到往她屋里去歇好了,我不拦你。”还是那样别着身子,未尝没有赌气。
贺台拉着她的手使她面?对面?坐下来?,“我对她全没那个?意思,这你还不清楚么?”
何况媛姐是池镜那头送来?的人,他也?不放心,谁知他那兄弟到底打着什么主意?越是要死的人越是活得胆战心惊,他看?一眼炕桌上的药,不等?放凉就?端起来?一饮而尽,只有这股热流顺着喉头一路滚下去,顺道烫着心肺,才有种好歹还能活着的安慰。
“你慢点,一会又要咳起来?了。”络娴接过碗去方?,回头过来?仍有些忧虑,“你常不去,人家都说我醋性大不许你去。”
“谁说的?”他握着她的手,摸到这手给药碗的余温烫着了,替她搓着。
“都这么说,当我不知道么?”她鼓囊着腮帮子,眼睛往下恨着。
贺台宽慰,“他们总是有话说。”
忽见老太太院里有个?小丫头进来?,说是老太太请络娴过去。少不得也?是为媛姐的事情,这一向打发?尽了家里的亲戚,她老人家总算得空来?拈她的错了。络娴挂着脸过去,及至由前头厅上踅进那内院中,方?本能地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就?算老太太那双眼轻易就?能将她看?穿,也?必须要敷衍,这是对她敬重的表现。
老太太一样高坐在暖阁宝榻上,手里翻看?着几片写得密密麻麻的单子,是商议下来?给金铃拟定的嫁妆。她看?得认真,听见络娴进来?眼也?不抬,“自从媛姐抬过去,我怎么听说贺儿不常到她屋里去?”
她没叫坐,络娴未敢坐,规规矩矩站定在跟前,两手叫扣在身前,“他这几日气喘得厉害了些,不大有精神。”
“怎么还不大精神?药常吃着么?”
“吃是吃着,不过新换的药方?也?没什么起色。”
“唉,他那身子——”老太太顿了须臾,“总等?着他好,也?不是事。”
“所以才刚来?前我还在劝他呢,叫他常到那屋里去坐坐。”
“你劝他?”老太太搁下那几篇单子,半笑不笑地向她望来?,“你不绊着他就?阿弥陀佛了。”
极随意的口?气,说完便是很长?一段沉默,这沉默中自有一股压迫折磨着人。
一会之后,方?搁下单子,端起茶来?呷了一口?,“你年轻,还想不到那样长?远,我不能不替你想。贺儿赶紧有个?子嗣,也?有你的好处,你只晓得见天和他说说笑笑的,可曾虑到过他那身子到底撑得到几时?将来?他有个?好歹,你连个?孩子也?没有,又倚靠谁去?我活一日,你还能靠我一日,连我也?死了呢?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太简单,凡事光顾眼前,看?不到以后。”
她在茶碗和茶碗盖子的缝隙里溜她一眼,又叹道:“你当我乐得做这些事情啊?男人家妻妾太多,传出去也?不大好听,尤其是咱们这样的人家,益发?要说咱们家的男人只知骄奢淫逸。你看?兆儿,我就?时常教训他不许他在外头鬼混,镜儿我也?没说过要给他讨小的话。大老爷嚜是没办法,桂太太没有子嗣,你们还不是一样,都是没法子!我们年轻时也?是这样过来?的,心头嚜是不大好过,女人嚜,人之常情,可要以大局为重,否则人家也?要说你不是。”
说得络娴不敢抬头,再不情愿还要谢她,“老太太的苦心我晓得的,等?我这里回去,再好好劝劝他。”
老太太点了点头,一会又问:“媛姐怎么样?可给你添什么麻烦不曾?”
络娴忙道:“媛姐懂事得很,从不生什么是非。”
“那就?是了,别看?她是乡下来?的,却是个?识大体的孩子,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她给你们。人家本来?可以外头聘做正头夫妻,为你们,我拉下这张老脸和她娘好说歹说,足足讲了两日人家才肯答应。你们夫妻不可辜负了人家,大家和和睦睦的,才是好。”
如此这般,络娴纵然再不情愿,回来?也?趁此刻吃午饭的时辰,劝贺台到东屋去和媛姐吃,“你总不去,老太太还当是我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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