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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儿子自小就受到邻居的喜爱。&ldo;干妈&rdo;不少。&ldo;干妈&rdo;们认他这个&ldo;干儿子&rdo;，绝非冲着我认的。一个写作者的儿子没有什么稀罕的。在人际关系中对谁都不可能有实际的帮助。犯不着走&ldo;干儿子&rdo;路线，迂回巴结。当然也绝非冲着他亲妈认的。他亲妈我的&ldo;内人&rdo;乃工人阶级之一员，更是谁都犯不着讨好的。别人们喜爱他，纯粹是因为他自己有招人喜爱之处。长得招人喜爱，虎头虎脑，一副憨样儿。性情招人喜爱，不顽不闹，循规蹈矩，胆子还有些小，内向又文静。

在小学六年里，他由&ldo;一道杠&rdo;而&ldo;两道杠&rdo;，由小组长而班委，连续三年是&ldo;三好生&rdo;。这方面那方面，获奖获了不少。而优于我的一点是，&ldo;群众关系&rdo;极佳。同学们都乐于跟他交朋友。小学中的儿子，是班里的一个小&ldo;首领&rdo;，不是靠了争强好胜，而是靠了随和亲善。

六年级下学期，他顶在乎的一件事，便是能否评上&ldo;三好生&rdo;了。评上了，据他自己讲，就可以被&ldo;保送&rdo;了。然而儿子小学的最后一次考试，亦即毕业考试，却并没有考好。在我印象中，似乎数学九十六分，语文八十五分，平均九十点五分。结果可想而知，他在全班的名次排到了第二十几名。儿子终于意识到，&ldo;保送&rdo;是绝无希望了！

&ldo;但是我们老师说，一百二十三中也不错！以后可能升格为区重点中学呢！&rdo;

他这么安慰他自己。也希望他的父亲能从这番话中获得安慰。

我当然有些沮丧。但主要是替他感到的。

我说：&ldo;儿子，好学生不只出在重点中学里。你能自己往开了想，这一点爸爸赞成。&rdo;

在我印象中，一百二十三中是我们那一市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所中学。

然而儿子连这一所中学也没去成。

两天后他回到家里，表情从来没有过的那么抑郁。

他说：&ldo;爸，老师说去一百二十三中的同学，名次必须在二十名以前。&rdo;

我说：&ldo;那，你如果连一百二十三中也去不成的话，能去哪一所中学呢？&rdo;

&ldo;老师悄悄告诉我，推荐我去北医大附中。&rdo;听来倒好像老师格外惠顾着他似的。而北医大附中，据我想来，已属&ldo;最后的退却&rdo;了。

我问：&ldo;你们老师不是说，考卷要发给家长们看看的吗？&rdo;‐‐我这么问，是因为我凭着大人的社会经验，开始起了些疑心的。

&ldo;又不发了&rdo;。

&ldo;为什么？&rdo;

&ldo;不知道&rdo;。

&ldo;你自己怎么想？&rdo;

&ldo;我……怎么想也没用了……&rdo;

我说：&ldo;儿子，听着。如果你希望进一所较好的中学，爸爸是可以试着办一办的。只不过太违反爸爸的性格。但爸爸从来没给你开过一次家长会，觉得很愧疚，也是肯在你感到需要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