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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偷采银矿,贩私盐,赚了钱,便能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
“我若自己挣个官做,自然就不会被那些人看轻。”裴驸马道。
“挣官?”
裴驸马私下看看,确认没人后,小声对李玉琼道:“便是买官。”
“买官?”
“有个大人物递了个准话给我,要我凑够这个数,将来便可帮我谋个国公封号来,更有可能让我进中书省。”裴驸马伸了十个手指,示意李玉琼道。
李玉琼便问裴驸马这个大人物是谁。裴驸马摇摇头,没告诉李玉琼。李玉琼欲再追问,反被裴驸马嫌弃,遂只好作罢。
“罢了罢了,做官的事先不提,咱们就只好好理论吕清儿的事。你跟我说实话,你真没有跟她干什么别的勾当。福县大牢里忽然暴死的八名百姓,也跟你没干系,你也不会知情?还有灵安寺的闹乱,再就是之前外头传言息王后人那些事,都跟你没有干系?”李玉琼再三确定问。
裴驸马点点头,就举手对李玉琼做事,表示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参与这件事。他与吕清儿之间的关系,除了男女欲望的事,就只有金钱往来,自无其它。
李明达此时在树下已经站了许久,听到这些话后,正犹豫要不要离开,就听裴驸马忽然提到一人,吕胜。
裴驸马交代说,他几年做银矿偷采和贩私盐的生意们都是与吕胜一起完成,而这个吕胜,正是由吕清儿介绍来的。
李明达记得很清楚,吕胜乃是清娘继父的长子。先前在吴王府受审的时候,清娘曾经说过,她之所以沦落为□□,是因为后来生母和继父先后去世,继兄觊觎她的美色,想纳她为妾,她不从,最后被逼嫁人守寡,才沦落到而今的地步。如果真是这样,那吕胜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清娘的仇人,该老死不相往来才对。因何她还要为他从中牵线,把裴驸马介绍给他。裴驸马乃是贵族出身,身份颇有影响,在官场上自然好说话,一般的小事打声招呼,也好通融。吕胜如果私采银矿,贩私盐,和裴驸马合作,那必然是锦上添花,对他来说就是顺风顺水的巨大助益。
清娘必定是在她继兄这件事上撒谎了,至少她与吕胜的关系,绝不可能像她所述的那般,互有仇怨。
再有就是裴驸马跟那个清娘之间的关系,是否真如他刚刚交代给李玉琼的那般,再没有其它的关联。况且一个骗子的话,却也不能全然相信。李明达无法确定裴驸马诚恳,真正的事实一定就真如他刚刚所言那般。难保他正在欺骗李玉琼,本来有的事就故意说没事。
所以裴驸马在息王事件这方面,还不算清白,明天还是得让房遗直他们细审。
转眼至清晨,东霞飞,天正凉快,最为适宜在这时候出发。
李明达同裴驸马一起骑马到了吴王府。并着李明达一块来得,还有她随行侍卫,和一些行李。昨天李玉琼已经开口赶李明达离开了,李明达自然没必要厚着脸皮继续在公主府逗留,遂决定搬入吴王府暂住。
吴王府的下人们立刻前来迎接,把行李搬入早就打扫好的院子里,并且规整好。
李明达则同裴驸马径直去了正堂。
房遗直等人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今日李恪倒是不在。李明达一瞧,笑了下,就选了个靠门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准备旁听。狄仁杰见状,到不知该坐哪儿了,怕自己越矩。
“你们便随便坐,不必顾忌我。”李明达发话后,狄仁杰才敢就近选了个位置坐下。房遗直则坐在堂中央临时设置的桌案后,准备审讯。
清娘随后就被带了上来,经过一夜的不眠折磨,加之昨天在尸房被关了一个时辰的惊吓,清娘此时已经彻底筋疲力尽,惨白着脸跪在地上,没精打采。
裴驸马因为身份高贵,还是被允准坐下问话。
清娘一听裴驸马在,一直低着的头忽然抬起看了过去。裴驸马也一直观察清娘,瞧她穿着粘着稻草的衣裳,满脸狼狈。裴驸马目光顿时心疼,生了怜爱之意。
“她一个弱女子,怎可能与息王后人的事有干系,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抓没抓错人,倒是不劳烦驸马爷费心。倒是想问驸马爷一句,您与这位吕清儿是否有往来。”
“有,不瞒房世子,我曾数次去过妓院,并在那里留宿。但我与吕清儿之间的关系很简单,我是客人,她是妓院头牌,至于做什么,倒是不必我解释了吧。”
“付允之指认是吕清儿勾引他,开了大牢门,以至于令其杀了八名当时灵安寺闹事的百姓。”
“不知,却跟我没关系。”裴驸马面容淡定道。
李明达仔细观察裴驸马的表情,倒不像是在说谎。
清娘这时候也道:“世子真的冤枉清娘了,清娘与裴驸马之间,除了那点事儿,真没有什么其它事情。那八名被毒死的百姓,清娘也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因何而死。清娘和他们几人,根本就不认识。便是世子再把清娘关进尸房一个时辰,清娘也不认识他们,一个都不认识。”
李明达瞧着清娘的话也有几分铿锵,倒不像是其说谎。却也不知她是因见了裴驸马有底气了,还是说她真的没有做过害人性命的事。
李明达随即问房遗直,那八名身亡的挑事者的身份是否查实了。房遗直摇摇头,表示一直没有线索。也曾经派人询问了附近村县,是否有人失踪,却不曾有。如此便说明这些人,该不是附近村县出身的,要么是外地人,要么就是一些躲藏在安州城内的无名小卒,诸如乞丐之类,故而无从查实。
裴驸马听闻此话,冷笑起来,“那你们还有什么话要问我?”
李明达看眼清娘,便对裴驸马道:“裴驸马是否有话要嘱咐给吕清儿?”
“嘱咐,倒有什么好嘱咐?早和你们说了,我和她之间便只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图一时开心罢了。这件事被揭发出来倒是会让人觉得十分丢人,也是我对不起公主,但你们若凭此就诬陷我跟什么息王后人有关,还背上了八条人命,我可不认!我只认我自己的错,我回头我自会上书请罪于陛下,请求他处置我。”裴驸马冷静地说道。
这些话他早在来吴王府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故而说起来不费劲。如此顺溜,口气理直气壮,别人见了必然会觉得他很诚恳,没有说谎。
房遗直随后提及吕胜,请清娘和裴驸马二人在一边候命,并不需出声。
吕胜被传唤上来之时,还不明所以,尚不晓得为何会有吴王府的人来请自己。当他随即见了清娘也在,便心中大骇,再看到裴驸马也同在,便心下更加惧怕,十分担心他们之前做的事情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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