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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霁月2（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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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夕阳将整个热闹的行宫推向了不知为何的冰冷雪原。

叶若水觉得有些冷，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裹紧了身上的纯白色的披风。

白色是为宫中发丧才会有的颜色，但她喜欢，特意叫宇文拓海找来一身纯白色的披风，站在寒风中被吹起的一角裙摆飘扬，不知道是为了祭奠谁。

她侧过头，有些倦了，看向宇文拓海的眼神也变得温和而柔软。

小皇帝回到自己的殿内换了一身黑衣，准备出席晚上的宴会。在这里，他很快就要迎来生死的较量，可他显得倦怠而慵懒，叶若水看不透的神情下掺着一点儿不耐烦。

她静静的看了他一眼，站在他身后，以一个舞姬的身份重新走进众人的视线中。

显然，两个人一起进殿的冲击要比宇文拓海一个人走进金銮殿的冲击要大得多。他走的时候，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不知道是在笑谁，一副‘我很风流’的样子，虚虚的搭在叶若水肩膀上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昭示着这个身虚体弱的小皇帝的第一次叛逆。

大殿静默了一瞬，很快传来沸沸扬扬的议论声。叶若水也不在意，尽职尽责的演出一个刚刚得到宠幸的女人应该做出的姿态，带着点睥睨众生的架势。

很快，预想中的发难来临，一位胡须发白的老人站起来，颇有些不赞同的奏道：“陛下。”他面露难色劝谏道：“陛下此举不打妥当。”

小皇帝摆了摆手，一副我不想听你继续说下去的样子。显然殿阶下的老者并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转而将视线放在了叶若水的身上。

那无疑是一个漂亮女人，即便他看不见叶若水的脸。一身纯白的披风吹得微微扬起，脸上带着微笑，看起来并不惹人亲近，眼神也并不温和。他并不得罪他们，谨慎的低头奏请：“陛下。这位姑娘身上的衣服是白色的。”

小皇帝很快理解了他在说什么，皱着眉点了点头：“以后莫穿了。”这话是对叶若水说的。

叶若水笑了，只是下面的人都瞧不见。为了不暴露身份，她特意带上了厚厚的帷帽，作为‘陛下的女人’这样的身份出席这次千秋宴。见殿下的人脸色都不好，她便不再看，越过众人来到离这上面的位置最近的座位上。

那是掌权了将近十年，一直掣肘宇文拓海企图谋夺皇位的高木左。

他的表情也不好，显然他不喜欢一切出乎意料的事情。尤其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任何脱离他掌控的事情都会被他看在眼里。

叶若水随手拿起一杯酒，随后随意的朝高木左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显然这个举动是在挑衅他。而高木左也成功的被惹怒了，他愤怒而羞恼的神色写在了脸上，或许这么多年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彻底让他忘记了隐藏情绪，总之他愤怒的叫来了身边的人，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而那位被他招呼来的男子则听清了他说了些什么，慎重的点了点头，逐渐消失在了殿里。

坐在上面的小皇帝对此视而不见，淡淡的声音在大殿响起：“开宴吧。”

叶若水坐在离宇文拓海不过数米的地方，这种对于一般人来说的“恩赐”，实际上只有叶若水才能体会到其中的不同。一道道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朝她看过来，看的她是很难受。

好在带着帷帽，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很快被她适应，不着痕迹的在殿前打量着一切。

开宴之后的歌舞也是很出色的。

叶若水之前见过这种舞蹈，或多或少的在戏班子里见过舞姬们排练过。她淡淡的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静静的回想她所在的戏班子究竟在第几个。

百无聊赖之间，也不能饮酒，也不能吃东西，她只好盯着下面的舞姬，没有注意到下面递过来的刺目的目光。

高雁儿的目光如果是一把刀，此刻叶若水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她愤怒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羞恼为什么她能坐在表哥的身边，就连母亲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也没有发现。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听说她就是昨日被表哥看上的舞姬。

一个舞姬而已，也配坐在离表哥那么近的地方？

等她做了皇后，一定要亲手赏她几个巴掌，叫她尝尝惦记不该惦记别人的滋味。她愤怒的目光几乎要把叶若水烧了个对穿，但是一想到今天表哥答应她的，又忽然放下心来。

他暗示她，自己会是未来的皇后。

一想到自己是南尧未来的女主人，眼前这个刺眼的女人就不算什么了。虽然不知道表哥如何劝服父亲和母亲，但是只要自己帮表哥完成一件他梦寐以求的事，那么皇后之位就一定是自己收入囊中了。

届时自己再去向母亲致歉就是。她这样想着，心里溢出甜蜜的情绪，那是对自己即将到手的皇后之位的喜悦。

一想到这，手中的令牌就有些发热。她手中不自觉的紧紧握住令牌，仿佛是自己坐上皇后宝座的通关文书。如此一想，眼前的女人也不过如此，高雁儿淡淡的撇开目光，作为未来的皇后，她不可以不大度一些。

小皇帝静静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所有人，一个也不落下，似乎是在预见过了今晚，过了腥风血雨之后的表象。

他淡淡的摆了摆手：“这些歌舞没什么意思，”他眼睛直直的，唇色因为提前的修饰还是有些苍白，对着高木左说道：“每年都是这些，今年朕要早些回勤政殿看折子。”

高木左坐在下面，站起来说道：“陛下勤政是好事。只是千秋节一年一次，乃是陛下生辰，本就难得，陛下就勉为其难的陪陪老臣，也算是老臣侍奉的奖赏了。”

不得不说，这话说的极其漂亮，如果不是宇文拓海提前知道了他想干什么的话。

不过就算是对着随时会取他性命的敌人，他的神色也是温和的，带着点微微的悲凉：“是。那朕就在这待会儿。”

高木左满意的坐下了。

对于小皇帝难得的顺从，他显得心情非常的好，又或许是事情重新回到了他的掌控，这让他感到非常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