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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忧国忧民（第2页）

张角沉思许久，终究没有同意。“不是我不愿意称帝，是时局不允许我称帝。卢植率领朝廷精兵猛将兵临城下，来势汹汹。咱们已经几次战败，不能再有丝毫懈怠，否则立刻灰飞烟灭。这个时候称帝，卢植必定趁虚而入，届时你我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先缓一缓，等打败了卢植大军，再考虑不迟。”

这时卢植一鼓作气，趁机进攻，大败黄巾军，逼得张角不得不退往广宗。退军中途，张角与张宝商议一番，命张宝前往下曲阳县搬救兵，自己率领主力退守广宗，待张宝大军一到，再内外夹击卢植大军。卢植率军围困广宗，急切之间竟攻不下，双方陷入对峙状态。而皇甫嵩、朱隽率领的朝廷大军与波才的黄巾军也正处于对峙局面，只不过是黄巾军包围了朝廷大军。

这时刘备率领的兵勇早已抵达破虏校尉邹靖大营，邹靖听说有人自称是北中郎将卢植的弟子，忙亲自出迎。见刘备年纪轻轻，他不禁赞叹：“真是名师出高徒，没想到玄德老弟这么年轻！不过，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卢中郎将就在冀州巨鹿围攻贼军，玄德老弟为什么不去投奔，反倒来我这里？”

刘备大笑，“邹校尉说笑了。去巨鹿剿灭冀州黄巾军是护卫国家，协助校尉剿灭幽州黄巾军是保家护妻。自古先保家再卫国，没有家哪有国？而且幽州黄巾军是近祸，巨鹿黄巾军是远灾，哪有舍近救远的道理？”

邹靖大惊，暗暗赞叹：“果然是文人，说话一套一套的。”他立刻引众人入营，命刘备为骑督，带领部下一千骑兵。

不久探子来报，幽州黄巾军已经往南退去，直奔涿郡、范阳一带而去。邹靖立刻召集众将商议：“黄巾贼杀了前刺史和太守，朝廷震怒，命我出兵剿灭。原本我负责戍守边塞，现在国家有难，咱们只能挥军南下。为防止外敌入侵，留下一万兵力戍守，剩余兵力随我剿贼！传令下去，黄巾军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无须留情，格杀勿论！”

邹靖又让刘备率领骑兵当先锋，前去探路。刘备趁机建言：“校尉，能否让刘备说几句话？”邹靖欣然点头。刘备接着道：“咱们只有五千人，黄巾军有五万人，按照五口之家算，他们也得有一万精兵。咱们骑兵也不多，如果硬拼，我以为胜算不大。”邹靖一惊，疾问刘备的意思。刘备面露忧色道：“不瞒校尉，我的家乡就有许多黄巾军，我对他们多少有些了解。其实黄巾军中的许多人都是被迫为寇，并不是真心想造反。只要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绝不敢与朝廷为敌。我的意思是剿抚并用，以安抚为主，以剿杀为辅。”

邹靖疑惑地瞅着刘备，“有具体的措施吗？”

刘备趁机献上三条举措。第一条是威，营造兵多将广的假象，让黄巾军心惊胆寒。先命人多树旗帜，再命骑兵绕着士兵外围跑，利用扬起的尘土制造千军万马的错觉。第二条是情，用情意感化黄巾军。刘备一针见血地指出黄巾军的致命缺点：走到哪里抢到哪里，吃到哪里。他建议把朝廷的政策宣扬出去：只要黄巾军肯缴械投降，全部赦免罪过，赐给土地，分给粮食，让他们能够活下去。第三条是理，用道理说服他们。刘备认为很多黄巾军都是被迫造反，不堪被残酷压迫，只要告诉他们朝廷正在诛杀贪官恶霸，打压地方豪强，这些百姓自然会幡然醒悟。

邹靖大惊，“朝廷的政策呢？”刘备大笑道：“兵不厌诈，为了少屠杀无辜百姓，也只好先骗他们，免得他们再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邹靖沉思许久，犹豫不决。剿灭黄巾军是朝廷的旨意，如果不剿灭就是抗旨，如果全部剿灭，很明显他兵力不够。刘备见他瞻前顾后，很快猜出他心思，趁机道：“校尉可是担心朝廷那边不好交代？校尉放心，事成之后，我立刻前往巨鹿拜见恩师，请他向陛下上书，赦免这些缴械投降，被黄巾军蒙蔽的无辜百姓。”

邹靖当即同意刘备的主张，命他作为前锋，直奔涿郡方向扑去。途中遭遇数万黄巾军，刘备先命人多树旗帜，再利用骑兵飞奔的扬尘制造万马奔腾的假象，吓得黄巾军四散逃跑。刘备趁机将骑兵一分为三，自己率领本部，命关羽率领左路，张飞率领右部，三面围向黄巾军。

临行前刘备细细嘱咐：“不要靠黄巾军太近，以免被看出虚实。只在远处策马奔腾，制造大兵压境的紧张氛围就行。”关羽、张飞纷纷遵命，一左一右围向黄巾军。刘备亲自率领大队骑兵追着黄巾军主力奔去，但没有逼得太紧。

黄巾军哪里见过这阵仗，早跑散了上万老弱病残。剩余两万黄巾军逃到涿郡北面良乡后纷纷回头摆开阵势，准备与刘备大军鱼死网破。刘备没有逼近，一边吩咐后排骑兵来回奔腾，一边派人招降。这时关羽左路军和张飞的右路军纷纷就位，都在距离黄巾军二里外策马奔腾，吓得黄巾军心惊胆战。

黄巾军头目名叫荡幽，据说为人十分凶残，连九幽地府都害怕。荡幽下令精壮士卒在前，少年在后，妇女围在一起。只见众人拿着刀叉剑棍，还有从官府抢的杀威棒、长戟等。

不久刘备使者伫立阵前高呼：“黄巾军众人听着，我是破虏校尉的使者，不得放冷箭！”荡幽命人将使者押来，使者递上刘备亲自撰写的招降书，气得他大喝一声，“推出去斩了！”使者大叫：“将军等等，校尉说了如果将军执迷不悟，三万大军立刻冲杀，片甲不留！如果将军肯投诚，封官拜爵，绝不会亏待将军。”荡幽眼珠转动，迟疑了片刻。他抬头望去，见三面尘土飞扬，暗暗心惊。既有些相信使者说的，又有些不甘心，大手一挥：“来人，去东面和西面探探虚实！”两个骑马的大汉飞奔而去，一东一西，直奔关羽和张飞。

关羽冷笑一声，“来个送人头的，看某取他狗命！”他拍马飞奔迎上，那大汉急忙往回奔，被关羽赶上，一刀连人带马砍翻。对面张飞见探子奔来，也抄起弓箭拍马迎上，那大汉同样回头奔去。张飞追到黄巾军阵前百米外，搭弓射箭，一剑射翻探子。他虽然擅长用矛，但自幼弓马娴熟，十八般武艺都精通一些。

荡幽见两边一个威风凛凛，大刀冒着寒气，一个有百步穿杨的本事，顿时又惧又怒。他一哆嗦，只觉阵阵寒意袭上心头。抬手吩咐使者道：“你回去告诉校尉，我愿意投！请他网开一面，放妇孺一条生路。”

使者来报，刘备大喜，立刻命人回禀邹靖，并让使者请荡幽前来拜见。能兵不血刃解决黄巾祸患，对刘备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他忍不住仰天大笑。

这时荡幽已经安排停当，趁机杀了使者，让妇孺殿后，自己领着数百骑兵和数千精兵往南逃去。张飞大怒，率先攻去；关羽也怒气冲冲，拍马追杀。刘备见势头不对，立刻下令围住黄巾军，同时策马上前，命人高呼：“缴械投降者不杀！”一时间投降者无数，妇孺更是聚在一起不敢动。

关羽与张飞两路骑兵一起冲杀，杀散数千黄巾军。荡幽本想逃跑，被张飞一箭射落马下，又被关羽一刀削首。刘备安排好一切，正要派人去接应二人，却见关羽领着众人飞奔而来。关羽将荡幽头颅往地上一扔，大笑道：“大哥，这厮出尔反尔，是自寻死路！”

刘备见二人安然无恙，顿时大喜。又回头见无数妇人抱着孩子围在一起，蓬头垢面，身上脏兮兮，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四周不断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不禁动容道：“如果百姓有出路，谁愿意造反？自古以来华夏子孙都是最逆来顺受的，哪怕只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哪怕只能吃土，他们也不会造反。秦朝残暴，逼反了陈胜吴广，逼反了太祖；王莽不仁，逼反了绿林赤眉，逼反了世祖。没想到本朝竟会重蹈覆辙，真是悲哀啊！如果太祖、世祖还在，不知道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