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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疫情下的众生百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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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犹在,整个城市风声鹤唳,当秦赢再次出现在公司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从前台到自己的办公室,秦赢觉得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心中总有一种违和感。

秦赢召集核心骨干成员开会,重新梳理了一下金域近期的工作。大观项目以每天2-3套的速度在匀速去化,预计到年中即将售罄,这个项目不仅为公司创造了巨大的利润,也奠定了金域在业内的口碑。但是大兴项目因为合作方变动暂时搁置,“金总,只是资金方出现变动,为何工程停工?”

金振声的眼神在会议室转了一圈,耷拉下眉眼说“秦总,元浩那边希望调整产品方案,他们觉得那边的环境适合做别墅和类别墅产品,我同意他们的观点,但是,奈何工程部不配合呢?”

工程部的齐工拿着烟在会议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金总,产品规划已经通过报批了,现在再改的话,肯定会影响工程进度,我们前期部也做个测算,公寓和别墅相比,我们的利润相差不多,而且从销售角度,应该公寓更好卖吧?”

大兴项目地块规模大,容积率低,本来就是复合型产品结构,只是为了快速销售回笼资金,所以一期规划的是公寓产品,秦赢拿着项目的规划图看了看,转身对旁边的高飞说“帮我约一下元浩的董事长。”正常的情况都不会要求这个阶段改方案,合作方提出这种要求,定然是不正常。

金振声老神在在目不斜视地端起桌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好似对一切都浑不在意。

秦赢的心中只有工作,但蒋亦不是,他惦记着家里人,出门第一件事便是驱车回家,对于这次“被隔离”没有隐瞒蒋家人,因为他没有任何非典的症状,只是有可能接触过病人而已,所以家里人倒也不太担心,一直以为他住在自己的公寓,派蒋同去送过很多次“物资”,蒋同当然直接拎到了秦赢家。

除了一个人,那就是蒋亦的妈妈,她本就是医院的护士,对非典的情况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听闻儿子有可能接触过非典,第一时间赶去了蒋亦自己的公寓,按了许久的门铃都没人接,她吓得魂不附体,以为蒋亦被带到了医院去隔离,赶紧给蒋亦他爸打电话。蒋亦的爸爸接到电话后第一反应是:为什么不打给蒋亦?这就是关心则乱。

于是蒋亦妈妈谭女士在电话中得知了儿子有了女朋友的消息,她欣慰之余生出一丝担心来,“小亦,你可不能欺负人家女孩子啊!”蒋家奶奶出身名门,最看不惯现在男男女女谈恋爱的那一套行事做派,当年她与蒋爸自由恋爱,最后走在一起,这些年没少受到老太太的挤兑,当然,除了自由恋爱,最主要的问题,是因为她家是农村的,老太太对农村人的偏见根深蒂固,这么些年都改变不了。

蒋亦当时看着正在电脑前写论文的秦赢,心道:还好吧,两个相爱的人怎么能算是欺负呢?以秦赢的自身条件,难道还入不了她奶奶的眼?但他向来谨慎,在电话中跟他妈说“放心吧,等非典结束后,我先带她见见您。”

蒋亦回到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蒋家奶奶,她正戴着眼镜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推门声,抬起头挪了挪眼睛,待看清是蒋亦时立刻从沙发上跳起,“阿姨!阿姨!快拿消毒喷雾来!蒋亦回来了,先给他喷一喷,免得他带了病毒回来!”

蒋亦呆愣了门口,任由阿姨拿了一瓶消毒液在他身上喷来喷去,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自从“被隔离”后,奶奶只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告诉他:不要回家,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受不了那病毒。听到蒋家奶奶的咋呼声,蒋家老爷子从楼上走下来,“瞎闹什么?孩子一点事都没有,就是你事多!”

本来打算尽早将秦赢带回家来的念头在这一刻被压下,他看着精神矍铄的老爷子问道:“爷爷最近可还好?没有出去跟老朋友一起下棋?”

“我倒是想,那老太婆也得让啊!在她眼里,谁谁身上都带着病毒,特别是你妈妈,她在医院工作,接触的病人多,首当其冲,这些日子都住在外面。坐啊!站着干什么?回到自己家还客气起来了?”蒋老爷子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自己家?蒋亦环视了一圈,家中一切都是老样子,就算他爸妈不在家也没有人发现,因为在这客厅里,本就没有他父母的东西。他妈妈嫁入蒋家将近30年,可是遇到事情,第一个被拒之门外。

“我就是回来看看,爷爷奶奶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蒋亦一步也没往内走,转身就要离开。

“蒋亦!”老爷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这个孩子呀,心思不要太重,你妈妈的工作环境确实复杂,连她自己也不愿意回来住,怕连累了家人……难道你还因为这个跟我这个老头子生气?”

蒋亦回过身摇了摇头,“没有,我这段时间丢下了很多工作要处理,暂时,还是不回来住吧。爷爷奶奶在家多多保重。”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坐在车上,一个人坐了一会儿,才拨通了电话,可是电话那边一直没人接。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像箭一般窜了出去。

街道上空荡荡的,蒋亦一路风驰电掣地开到了他妈工作的医院,才知道他妈主动调到了非典病房,那里很忙很忙,没有时间见家人,没有时间接电话,甚至没有时间吃饭……蒋亦在医院门口不停地踱步,他有好长一段时间的茫然不知所措,在疑似的那段时间听过太多医护人员被感染的案例……“爸,你知道我妈去了一线吗?”

电话那头的蒋父沉默了片刻,轻轻说了一句“知道,我支持她的决定,你呢?”

我呢?我妈根本就没问过我!蒋亦拿着电话半晌才问了一句“我们能为妈妈做点什么?她可以回家吗?她住在哪里?”他从没想到,他跟秦赢躲在一方小天地里、庆幸着没有被感染、过着二人世界的时候,他妈妈已经冲向了一场生死之战的战场。

“她不能回家,最近吃住都在医院里……”蒋父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蒋亦,如果你妈妈出了什么事情,你要好好的。”

“爸,你在说什么?我妈不会有事!”蒋亦说着擦了擦眼眶,“你在哪里?我去找你,中午一起吃饭!”

早晨蒋亦便说过要回自己家用饭,还给她准备了爱心便当,结束了一上午的会议后,秦赢拎着便当走进了公司的茶水间。

在蒋亦住院观察之初,公司曾安排“在家办公”了一周的时间,自从蒋亦安全出院后,金振声便要求员工回来上班了,为了杜绝外面吃饭可能会发生交叉传染,行政部在办公区的通风处开辟了一个茶水间,准备了微波炉和用餐的桌椅,目前就是金域的用餐区。

员工们正有说有笑地聚在一起吃饭,秦赢一进去,整个茶水间安静了几秒,其中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员工站起来说,“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哈!”说完,绕着秦赢走了出去。茶水间内一阵沉默,又过了几分钟,员工们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了,秦赢回头发现刚才还满满当当的茶水间一下子变得空荡荡,只有高飞拎着餐盒进来了。“怎么回事?”

高飞叹息了一声,“金总说你男朋友确诊了非典,所以,你才被隔离那么久,大家都怕你身上携带着非典病毒,所以要躲你远远的。我刚才约元浩的董事长,他也是这套说辞,他说在非典结束前,不准备与你单独见面,额,不光不要单独见面,他的意思是,具体的工作事务,他只想跟金总谈。”

“金振声说我男朋友确诊了?”秦赢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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