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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犯一之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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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因为长兄大人。”兼子明确指出，“就是因为您被说成是胆小鬼的缘故，谁会愿意把女儿嫁个一个武士却被称为胆小鬼的人呢，自然也没人愿意娶我了，您不认为是这样吗？”

上个月也一样，上上个月再上个月也同样，好像好几年前就这样定期，被数落这同样的事，虽然他感觉如此，但六兵卫一点也不露出脸上，就像真在好好反省，正在找出什么原因那样，他歪着头思索。

“是啊，”他小心翼翼地说，“被你这么说好像是这样。”

“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说，您就不知道吗？”

“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没这么回事，自己略微也有感觉的。”

“只是略微一点的感觉吗？”兼子在腿上握紧拳头微微颤抖着说，“------那您为什么不作点什么呢，作点什么，对啊，为了消除胆小鬼这个臭名，已经到了该作点什么的时候了呀，您没这么想过吗？”

“自己有时也会这么想，”六兵卫叹了口气说，“可这种事，又不像捡那掉落在马路边上的钱包，不是那么随便简单的事啊。”

“捡啊，”兼子说，“马路边掉落的钱包经常会有的。”

没错，他捡来了掉在马路边的钱包。而且是个不得了的钱包。在这里得引用两三段“偏耳录”里的记录。

------延享二年十月五日，主公自江户出发，同十八日回归城堡。三年丑年八月，江户幕府将军家重公前往京都，同年主公前往芳江比巴国山猎兔。

------猎兔时发生争吵，主公特招修武者仁藤昂轩（名五郎太夫，常陆国出身），砍杀主公身边小姓【注3：小姓】加纳平兵卫逃离。加纳当场死亡，主公回归城堡随即下令派人讨伐。

仁藤昂轩是刀法和短矛的高手，新近以三百石的俸禄招聘，为家臣们的武艺教授。他有身高六尺一寸的强壮身躯，口眼鼻好像都极大。特别是那鼻子非常显眼，年轻武士们在背后都用“鼻子”的绰号称呼他。------在狩猎场上发生了什么争执不太清楚，但昂轩的酒品不太好，他一有空就会喝酒，喝醉了就会发狂。刀法和短矛的武艺毫无疑问是一流水平，教授方面十分严格教得也确实很专业。他是三年前，在江户被藩主发现看上，以两百石外加十人口粮请来藩国的，已经三十一岁了还是单身，也没见他有想要找个婆娘的意思。

------我的老婆就是酒。

昂轩总是在这么说，对外来者提防这是本地的习惯，自然不会有人给他说媒。作为主公聘来的修武者少不了大家相应的尊重，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交流，相互照拂安慰这样的事却不曾有。然后他自己又因为“有藩主的赏识”这份自尊心，渐渐地他的酒品坏得越发严重了。

在狩猎场被砍杀的加纳平兵卫，是被公认从不离主公左右被宠爱的小姓，他父母兄弟都在江户公馆。藩主怒火冲天，下令马上派人讨伐。说这事和加纳家族无关，昂轩举刀针对的是我。所以是藩主讨伐令，如此讨伐有了正当的理由。------昂轩从狩猎场回了一趟自己的住宅，但马上作了旅行的准备离去。在出发时，他面向一名弟子，自己将从北国大道前往江户，不会逃不会躲避，如果派人来讨伐的话尽管前来，交代了这样的留言。

于是便有了派谁去讨伐，这事的商议，对手如此大家都没了辙。这个人一定能行，这样的人藩国内一个也找不到，也没人毛遂自荐。可又不能向一个人的对手，组队前去讨伐，这有碍越前家的脸面，该怎么办呢，正当这没法得出结论的商议在进行中，双子六兵卫举起了自己的手。大家把他当作在嘲弄人，没理会他。六兵卫像在害怕似的表情，失去了血色的嘴唇，明显看得出来他的身子正在颤抖不停。那是下了相当大的决心自己报的名，可只是报名这事，好像就已经把他笼罩在了恐怖之中。

------还是算了吧，有一人说，如果被反杀，反而将更添耻辱。

但有其他人没认同。六兵卫是个胆小鬼的评论，在藩国内是个公开的事实，也许也进了仁藤昂轩的耳里。如果他知道这样的胆小鬼作为讨伐者前来，那么昂轩究竟会怎么想，怎么对应。这么心想的一人，突然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给在场的大家打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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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3：小姓=近卫侍从，由家臣的年轻子弟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