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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倒抽一口冷气,心说乖乖,我这身体还由不得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
张君埋头在如玉颈间,闭眼片刻,贴唇过来叨起她的唇,忽而牙关轻合,随着她舌尖一丝辣痛。如玉连哼带叫哀求道:“疼!疼!”
“离开我,你还会再找别人吧?”
“大哥还在,你就赶着要叫大嫂再嫁,我又不是死了男人,难道非得为你守寡不成?”
做了一年多和尚初尝腥意,是一刀送上赵钰咽喉时的爽意,是白刃划过齐楚脖子时的孤注一掷,是赤手空拳站在西京大营中,脖子上顶着六十多把长剑时连银针落地的细微轻响都能扑捉的冷静。
他回想着这两年中,那一个个死去的,活着的,亲人,仇者,觊觎她的,爱她的,将她当成公主的,将她当成玩物的,一个个男人的脸自他眼前掠过。
若他是条独狼,她便是他的猎物。若他是条猎狗,她是唯有他才能啃的那根骨头,无数男人在垂涎,比他强大的,比他温柔的,比他会哄她开心的,会往她鬓间插花的,会随时拱山江山讨她一笑的,比起来他什么都没有,唯一的依仗便是她的爱。
可她如今不爱他了。
他捏了一把她的细腿,纤瘦瘦细伶伶的。他可以生阻西京大营的二十万兵马不叫他们围城,可他管不住她的两条腿,拴得住人拴不住心,只要她走意以绝,就总会想到办法离他而去。
……胡言乱语的地方你们明白的,有很多关乎情节的,但如果有人觉得不适,建议略过去。。。。
侧躺到榻上,他见如玉两只眼睛睁的明亮亮仍还醒着,揽她在怀中问道:“你果真心意已决,必得要与我合离?”
如玉舔了舔唇,恍惚记得他昨夜似乎一直在重复这个话题,一回又一回,只要她仍说走,他便不肯停歇。她无力说话,见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又是个兴起的样子,生怕他又要来一回,无声点了点头。
张君嗖的窜了起来,从银票中翻出休书来,对灯一燃,笑道:“瞧瞧,休书没了,咱们仍还是夫妻,若你还想走,那就索性再来一回。”
他手抚过她两条细白的长腿,在她大腿上旋指轻轻一拧:“我虽管不得它们往那里跑,但有的是力气叫它们变成面条。横竖你的药性未退,肯定还能再撑一回。”
如玉一身疲惫,将张君的鬼话信以为真,以为是春药的关系自己才能挺得这么久,说不上厌恶还是痛苦,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大约便是如此,如此搬弄一夜,连生气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更遑论离开。
裹紧被子离开张君,贴壁闭上眼,闷沉沉便是一觉。
也许睡了片刻,也或者不过是闭了个眼而已。一早睁开眼如玉舌头都还是麻的,上面有伤痕,他咬过一回,她怕自己真要崩过去,又咬了几次,深深浅浅。
次日一早,如玉坐在临窗的妆台畔梳头,唇干舌燥,远远听得张君步履轻快出出进进,连与他吵两句的力气都没有。过得片刻伙计送来了早点,熬的细烂的粳米粥,两样点心几盘小菜,如玉持羹舀得一口粥,沾唇又烫又疼,疼的几欲死过去。
她丢了调羹,也不肯在张君面前示弱,干嚼了两口点心,眼瞧着新春的荠荠菜酸爽可口,拣筷子尝得一口,醋与蒜渗入伤口之中,又是疼的险些背过气去。
张君也知自己弄破了她的舌头,将自己面前搅凉的一碗递过来,如玉看得许久,终是没动那碗粥。
她只带得两套衣服备换,昨夜进客栈时,罩着一袭青灰色的妆花缎披风,还兜着帷帽,无论掌柜还是伙计,皆未看清她的形样,直到一清早她与张君用完早饭下楼时。
掌柜伙计们见她一袭苏绣月华锦衣,肤妍而面腻,身段楚楚,容颜绝色,才知昨夜上等客房中叫了半夜的竟是这样一位绝色美人。
客栈板壁本就轻薄,他们也是无所顾忌,倒吵的整间客栈中无人能有一夜好眠。
因在房中用过早饭,下了楼如玉在客栈门内站着,等张君套好了马鞍,准备要走。她整张脸是木的,两条腿此时还在止不住的打颤儿,所谓找处热闹的集市眼不见儿就跑的雄心荡然无从,若不依着柜台,此刻连站都站不住,更遑论跑。
在柜台前站得片刻,如玉估摸着张君该从后院牵出马来了,正准备要出门,便听身后伙计唤道:“这位小娘子,您可是遗落了物件儿在楼上?”
如玉下意识捏了捏包袱,心说自己出门之前再三检视过也没有落东西,却也回头问道:“何物?”
伙计形容道:“是支汉白玉的螭虎蚊簪,但不知是您还是您相公落下的。”
张君寻常紧发,恰有一条汉白玉的螭虎簪。客栈为歇宿之处,寻常人偶有落物也是习惯,所以如玉不疑有他,转身跟着这伙计便上了楼梯。
自打出娘胎以来,昨夜才算是张君真真舒了筋骨的一夜。这间客栈算是许州城中最好的,本该有小伙计刷马套鞍将马牵过来,但那掌柜一路赔情,说早起伙计们太忙,要张君自己到后院去牵马。
张君时隔一年半终于又尝着了肉腥味,也寻到了窍门,知道怎么才能将如玉搬弄到床上去,心情大好,也就不计较这些小事,迈着轻快的步子寻到后院,便见自己那匹枣红马已套好了鞍子与笼头,卓然于群的立于一群马匹之中。
马自然是站在槽前,槽中一层马料,大麦搀着杂草,未套笼头的马儿们嚼嚼有声,吃的正欢。
马绳打的是死结,系的有些紧,张君耐着性子去解,解了两番解不开便起了些疑心,忽而闻得身侧一阵异动,随即一手支上马鞍凌空一跃,抽剑砍断马缰绳,迎刀过去劈入槽中,自马料中飞腾而起的齐森双手暗器如雨洒来,齐齐打在马腹上,木柱上,哆哆有声钉了进去。
张君一见齐森,便知赵荡跟来了。他劈刀迎过去,待齐森追过来时却拔腿便跑,自马棚顶跃入客栈,迎面又是几个赵荡府的护卫。狭窄的楼道之中,这些护卫们早有准备,张君只有一把剑,也不与他们硬拼,纵腿跃上镂空木架的穹顶,倒勾脚以剑相迎,一路从一楼打到二楼也不见如玉的身影。
身后七八个护卫相攻,张君见客房门虚掩着,一把匕首将门剁开,瞬时里面暗器齐发,忽而一轰响,整个客房中显然是埋了火药的。火药的热浪将他震甩在对面门上,张君趁着几个护卫也被震趴在地的功夫,转身进了对面客房,在一个妇人的惊声尖叫中冲到窗前,眼见如玉在赵荡怀中,共趁一骑策马离去。
他纵身跃上客醉楼下一株粗柳,赶来的齐森锥梭一枚枚自张君脚边掠过,打入树干,待他跃下树时,楼上那群护卫已经追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早些时候,如玉跟着伙计上了楼梯,见那伙计远远推了客房门站在门上笑着,忽而心中起了疑,止步不肯往前,问道:“能否请小哥将簪子拿出来,叫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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