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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真掉了眼泪，他又觉得不值。为什么？小时候妈妈就教过：“眼泪是给敬爱或是深爱的人或事物的。解放军叔叔舍己救人，让你觉得感动，你就可以落泪，或是看到想了很久终于看见的人，比如爸爸，也可以。”

为那么个疯婆子一样的女人，而她，居然还是自己的老婆，真不值！

方宇晟有点儿恼恨，恼恨一向很信任妈妈的自己，为什么在结交女朋友乃至于结婚这件事情上，偏偏选择了和妈妈南辕北辙的想法。

当真季老师家的陆露也会比孙晓静强很多吧？

或者，只要不是孙晓静，一切都不会像现在这样。

36号近在咫尺，可是，他实在不想让父母再一起看见自己灰溜溜没种的模样。

选择和雷羽馨在一起，源自于内心一阵强烈的报复。但是，在热烈如火的交合中后，他竟不自觉将报复忘记了。

和雷羽馨在一起，他很难得体验到彼此需要的默契。相互渴望，又实力相当。

洗了澡，雷羽馨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倒了一点给他，自己也拿一杯，坐在他对面：“终于，我们之间不用再谈工作了吗？”

方宇晟恢复冷静，捏着酒杯，呆呆不喝：“我变成个坏人了，对吗？”

“被赶出来的可是你呢，”雷羽馨嬉笑，“原来做坏人，也会做得这么窝囊。”

方宇晟被她逗得一笑，心中却还凄凉。被撕裂了的痛感消除了不少，他道：“我会负责的。”

“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雷羽馨喝了一小口红酒，“我要的，是我们相互庆幸于对方存在的那种感觉。”

方宇晟惊讶道：“即使我依然离不了婚，给不了你承诺，也无所谓吗？”

她耸耸肩。

方宇晟这下可要对她刮目相看，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很久，最后才长叹一声：“造化弄人——”

“今天不回去了吗？有人把你赶出来，你还可以回你爸妈家。”

“不想再把事态扩大，我妈本来就对孙晓静有意见。”

“是怕你妈着急，然后找‘她’麻烦？”

“怕她们又斗个没完！”方宇晟重重叹气，“她们好像都挺乐此不疲似的，虽然我妈身体最近不太好，平时也不是嗓门很大的人，但是，女人大约天生就是一个战士，碰到看不顺眼的人和事情，一定彼此大吵特吵，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然后搞得家无宁日。”叹了口气，又补充，“以前我有点觉得我爸爸挺两面派，在外面，大家都给他面子，他生气的时候，也是他骂别人，很少看见有人骂他。但是，回到家，什么都是我妈对，什么都是我妈做主。现在我懂了。”

雷羽馨半晌没开口。

方宇晟也沉默了。

良久，雷羽馨才道：“你抽烟吗？”

方宇晟愣了一下：“不太抽。”后来又道：“有的话，给我一根好了。”雷羽馨便去吧台找。

找到一盒，递给方宇晟。

方宇晟点燃了，吸了一大口。袅袅青烟升起，好像被释放的愁绪。

过了好久，方宇晟才说：“一个模式起了头，所有的事情便都被设定好了。从现在开始，孙晓静永远都是孙晓静，而我，依然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