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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聂医生的口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汪静雯略一犹豫，决定将这十多天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医生。她整理思绪，压低声音：&ldo;聂医生，事实上，从我回家那一天起……&rdo;

一只大手从背后伸过来，一把将汪静雯手中的手机夺了过去。汪静雯身体哆嗦一下，惊愕地回过头来，见父亲站在身后，脸色铁青地盯着自己。

汪兴宇冷冷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默不做声地将电话挂断，然后凝视着女儿：&ldo;静雯，你为什么不跟我打个招呼就擅自拿我的手机？&rdo;

汪静雯眼神闪烁，沉默不语。

汪兴宇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ldo;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使用我的手机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讲啊。&rdo;

见女儿还是不说话，汪兴宇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开卫生间。

&ldo;爸。&rdo;汪静雯突然开口，直视着父亲。&ldo;你为什么不想让聂医生和我们联系。&rdo;

汪兴宇将身子转过来：&ldo;我说过啊，如果让他了解到你的某些情况，大概又会让你回那里去，你又要和我们分开了。&rdo;

&ldo;可是如果我的情况真的不好，那样一直瞒着医生就是正确的选择吗？爸，你就不害怕讳疾忌医的结果是我的状况越来越糟糕？&rdo;

汪兴宇愣了片刻，神色忧伤地说：&ldo;静雯，我们只是太爱你了……不想再次失去你。&rdo;

汪静雯觉得无言以对。好像舌头粘在了上颚上。

父亲再次叹了口气，走出卫生间。

将卧室的门关拢，汪兴宇坐在床上，凝视着妻子。

&ldo;真是她拿了？&rdo;董琳问。

汪兴宇默默点头，将手机扔在床上。&ldo;而且还跟那个姓聂的医生打了电话。&rdo;

董琳一下紧张起来：&ldo;那她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了。&rdo;

&ldo;我看她早就察觉到有些不对了。&rdo;汪兴宇凝视着妻子，&ldo;而且她现在不信任我们了。昨天上午她偷偷地瞒着我出去了一小会儿，大概就是去打听什么。今天中午又悄悄地拿我的手机跟那个医生打电话，看来确实是产生了怀疑。并且，她在采取某种措施。&rdo;

&ldo;那我们现在怎么办？&rdo;董琳惶恐地问。

&ldo;别慌。&rdo;汪兴宇冷静地说，&ldo;我看她现在只是感到疑惑而已，还并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们装作平淡无事，按原计划进行。&rdo;

董琳担心地说：&ldo;我怕这样坚持不了多久。&rdo;

&ldo;没关系。&rdo;汪兴宇压低声音，眼睛凝望着前方，阴沉地说，&ldo;再过三天，就到&lso;那一天&rso;了。&rdo;

第十二节旧事重演

周末。

汪静雯呆呆坐在床上。神情惶惑、目光涣散。

她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

实际上，每天如期而至的噩梦已经不会再令她害怕了。她居然已经适应了这种犹如家常便饭般的精神折磨，并且练就了只要狠狠一眨眼就能立刻从噩梦中醒来的本事。但正是如此，汪静雯感到深深的可悲和凄凉‐‐自己期盼已久的&ldo;正常人&rdo;生活怎么变成这样了？简直还不如在疗养院。以前的生活虽说单调、乏味、缺乏自由，但内心起码是静谧而充满安全感的。

汪静雯仰面长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令自己愈发感到惶惑不安的，还有每天与日俱增的矛盾感。每当她对目前生活产生质疑或厌恶的时候，父母充满温情的笑靥和细致入微的照顾又令她感到无所适从、心生感激。特别是最近两天，父母俩人为了丰富自己的生活可谓是煞费苦心。母亲每餐变着方地做各种新鲜菜肴，父亲又从书店买回不少自己喜欢看的书。这些都令汪静雯感动不已，却又一阵心酸。因为这代表着她还得继续忍受那些噩梦和幻象的折磨。

而且最近这几天，有一点引起了汪静雯的注意‐‐她发现，自己每次的可怕幻觉和恐怖梦境中，都会出现同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要么没有头，要么缺少四肢，或者整个就是一团黑影，分辨不出轮廓和模样。但汪静雯的直觉告诉她，这些全都是同一个人‐‐至始至终，就是这个犹如幽灵般的虚幻男人在纠缠、折磨着她。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只感到深深的恐惧和无助。

今天的天色一直是阴沉沉的，汪静雯望向窗外，灰暗的天空笼罩着一切，让所有事物都显得沉重、压抑，就像她此刻的心绪一样。她又望向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下午六点了‐‐在房间里已经呆了五个多小时，该出去透透气了。

汪静雯打开房门，跨出自己的房间，她刚抬头望向前方，就一下愣住了‐‐

父母两人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木然地望向前方，眼神空洞。客厅里既没开灯、也没开电视，沉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汪静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地问道：&ldo;爸、妈，你们在干什么？&rdo;

父亲机械、缓慢地把头转过来，阴沉地望着汪静雯：&ldo;我们在过纪念日。&rdo;汪静雯的大脑麻木地转动着：&ldo;纪念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rdo;

&ldo;你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吗？&rdo;母亲语气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