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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说到这里，聂医生瞥了汪兴宇一眼。果然，尽管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但只要一提到这件事，汪兴宇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眼睛中露出惊惶神色，仿佛被一双恐惧的大手掐住了喉咙。一瞬间，聂医生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了。

好一会儿过后，汪兴宇才从恐惧的回忆中走出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ldo;可是……医生，您刚才不是说已经治好静雯了吗？她不是已经和正常人无异了吗？&rdo;

&ldo;是的，目前看来是这样。但你们要明白一点，有精神病史的人，即便是被治愈成功了，也存在病情复发的可能性‐‐啊，当然……&rdo;聂医生看见汪兴宇骇然的表情，赶忙安慰道，&ldo;只要不让她受到什么刺激，还有坚持服用药物，病情再次复发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你们用不着太担心。&rdo;

汪兴宇微微点了点头。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ldo;所以，这是我要对你说的第一件事。汪静雯跟你们回家之后，我会持续给她开一些定神、安心的药物。先开三个月的，三个月之后，你们到我这里来，我会根据她那时的具体情况决定用药量的增减。记住，这些药必须每天都吃，你们要叮嘱她每天晚上在睡觉之前吃药，‐‐记住了吗？&rdo;

汪兴宇赶紧点头，不敢掉以轻心。

&ldo;第二件事，也是非常重要的。&rdo;聂医生始终注视着汪兴宇的眼睛，&ldo;我刚才说了，汪静雯是一个十分特殊的病人。而她的病根，就是五年前发生的那一起可怕的事件。所以，为了使她彻底摆脱那起事件所造成的心理阴影，我和秦医生商量之后，决定对她实施&lso;忘却疗法&rso;，我们认为，也许只有这种方法才能使她彻底忘掉过去那一段恐怖的经历，从而获得&lso;新生&rso;‐‐事实证明我们所采取的这种治疗方法相当有效，否则的话，您不会看到今天这样的汪静雯。&rdo;

&ldo;是的，聂医生，您对静雯采取这种&lso;忘却疗法&rso;，以前也跟我提起过。所以您当初才要我和她母亲在五年内都不要到精神病院来探望她‐‐您怕她在见到我们之后又想起……&lso;那件事&rso;……&rdo;汪兴宇尽量控制住情绪，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噤，声音也跟着抖了一下，&ldo;这样的话，对她的治疗不利……&rdo;

&ldo;没错，就是这样。我们用一切手段，包括催眠、心理暗示、药物控制等方法来达到一个目的‐‐让她忘记五年前那件可怕的事，以及和那件事相关的人和物‐‐我们终于做到了，现在跟&lso;那件事&rso;有关的一切她都记不起来了。&rdo;

&ldo;那她……为什么还记得我们呢？&rdo;汪兴宇迟疑地问。

&ldo;她确实一度把你们都给忘了。&rdo;聂医生说，&ldo;但你们毕竟不是&lso;那件事&rso;的直接关系者，再加上你们又是她很重要的亲人，所以在我们的帮助下，她才又记起了你们。&rdo;

汪兴宇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ldo;汪先生。&rdo;聂医生加重了语气，迫使汪兴宇抬起头来望着他，&ldo;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弄明白我说这些话的意义所在‐‐我要跟你强调的第二件事就是：汪静雯的治疗重点便在于&lso;从新开始&rso;。所以，在你们回家之后。你要尽一切努力避免使她想起以前的事‐‐绝对不能跟她谈起跟&lso;那件事&rso;相关的一切话题，也不要勾起她关于那方面的回忆‐‐你知道，如果让她想起&lso;那件事&rso;了，情况就会变得十分糟糕，甚至……&rdo;

&ldo;甚至什么……医生？&rdo;汪兴宇惶恐地问。

聂医生思忖了一阵之后，老实说：&ldo;具体的后果我不敢妄加推断……这种情况，我以前也没有遇到过……不过，只要你们按我说的这两点去做，就不会发生这些情况，明白了吗？&rdo;

汪兴宇连连点头：&ldo;实际上，我们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我和她母亲在新区买了一套新房子，就是想让她换个新的生活环境，一切都&lso;从新开始&rso;。&rdo;

&ldo;那最好不过了。&rdo;聂医生轻轻颔首。

&ldo;最后一点，我希望你们经常和我保持联系，随时让我知道汪静雯的近况‐‐特别是。如果她出现什么异常举止的时候，你们一定要立刻告知我，或者是马上把她送过来，切记！&rdo;

说完这番话，聂医生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汪兴宇：&ldo;这上面有我办公室的电话和我的手机号，你们收好。&rdo;

&ldo;好的。&rdo;汪兴宇双手将名片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松山精神病医院，副教授，聂冷。下面是各种联系方式。

汪兴宇收好名片后，聂医生似乎又想起了什么：&ldo;汪先生，你刚才说你准备带汪静雯住进新居？你新家的电话号码是我昨天打的那个吗？&rdo;

&ldo;哦，不是。&rdo;汪兴宇一怔，随即感叹道。

&ldo;您可真是细心，昨天您打的那个电话是我那套老房子里的座机‐‐我们从今天起才住新家那边。&rdo;

&ldo;那你给我留一个你新家的座机号码吧，再留个手机号。&rdo;

&ldo;好的，好的。&rdo;汪兴宇连连应允，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条，&ldo;我没印名片，就写在这张纸上吧。&rdo;

聂医生接过那张纸，将它小心地放好。

接下来，汪兴宇办理汪静雯的出院手续，半个小时后，一切妥当。董琳挽着汪静雯的手臂走了出来。汪静雯身上的病员服已经被换成了一套漂亮的绿色连衣裙，整个人更显得青春靓丽。两个医生送一家人走到医院门口，夫妻俩再一次对他们千恩万谢。

道别的时候，汪静雯竟显得有些依依不舍，她站在与她朝夕相处五年的两位医生面前，心中涌起各种复杂感受。特别是聂医生，汪静雯久久地望着他，用眼神倾述着对他的感激和依恋。

聂冷见汪静雯迟迟不肯离开，走上前去，如兄长般慈爱地摸了一下汪静雯的头，温和地说：&ldo;去吧，静雯，外面的世界在等着你，那里有你的新天地。&rdo;

汪静雯最后忘了聂冷几眼，转过身，钻进父亲已经打开车门的轿车后座里。汽车缓缓地开离松山精神病医院。

聂冷注视着远远离开的车影，心中也升起颇多感慨。秦医生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ldo;聂医生，还在想什么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