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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灵神回归本体，披着人皮的草偶就像是树上结的果实，被一根树藤吊在空中。

老槐的根须在黑山蔓延，覆盖了整座山，还在朝周围的山脉覆盖，枝叶摇动，仿佛在捕捉月光和风。

在槐树的主干上，渐渐生出一个鼓包，仿佛树瘤一般，又好像一个胎盘，有些极其细微的律动。

天明时分，明月隐没，热闹的山林却仿佛冷却一般，渐渐寂不可闻。偶尔，只有飞鸟和小兽轻鸣。

白献之来找槐序，到了槐树下，就看见槐序从树上落下，扭了扭脖子，雪白的衣服上粘着几片树叶。

白献之脸色发红，他看着槐序的眼睛，说道：&ldo;师兄昨夜可休息好了?&rdo;

槐序伸了个懒腰，道：&ldo;一夜未眠，不过精神还足。&rdo;

白献之道：&ldo;那就好。&rdo;

槐序带他回寺中换洗，瞧着槐序要关门，白献之叫了一声，道：&ldo;师兄……&rdo;

&ldo;怎么了?&rdo;

&ldo;没……没什么，你好好歇息。&rdo;白献之转身离开，两个耳根都红了。

白献之想着是不是要告诉师兄自己是黑山之精，自己的身体，也是黑山之精所化。虽然生就是人，但山和人是一体的。

&ldo;我若是告诉他，他必是不肯再盘在我身上的。&rdo;

想到树的根须将整座山体包裹，气息彼此流转时的异样感觉，若非当时陷入月相不可自拔，白献之怕是都要出丑。

只是一夜之间，白献之仿佛又长大了一些，从十二三岁，长到十五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岁，血气方刚的时候。

白献之有喜有忧，那是暗藏着秘密和宝藏，既欣喜，又怕被发现的心思。

白献之叫槐序好好休息的目标是不可能实现了，翟杨晟求见。

换了一身描金的黑色衣衫，槐序来见翟杨晟。翟杨晟一身雪白羽毛，眼神清亮，炯炯有神，和白猿放在一起，倒有五六分相似。

白献之道：&ldo;小道士寻我何事?&rdo;

翟杨晟道：&ldo;听闻大王想要找个西席先生教导晚辈，小生想要试试。&rdo;

&ldo;有趣，我这山中都是妖精鬼魅，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你也要试试?&rdo;

翟杨晟认真的点了点头。

槐序看了他一眼，伸手在茶杯里一点，弹出一粒水珠，在空中化作一面水镜。

翟杨晟透过水镜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恐惧，道：&ldo;这是妖怪!我变成妖怪了!&rdo;

槐序嘿嘿一笑，道：&ldo;你虽然不是妖怪，但与妖怪为伍，和妖怪又有什么两样?&rdo;

翟杨晟辩驳道：&ldo;我自己是人，我自然知道，又怎么会是妖怪?&rdo;

槐序道：&ldo;对，既然你知道你是人，又何必在意你在别人眼中是不是妖怪?莫非别人觉得你是妖怪，你便不是人了?&rdo;

翟杨晟初时满心的恐惧和悲愤被槐序悄然打断，不由得思考起来。

槐序道：&ldo;其实你这并不是变成妖怪了，你修行的是白猿吞气术，乃是古时真修从白猿身上学来的一门吐纳法。饮用清泉，吞食日月，服白玉精英，炼无拘本性。&rdo;

翟杨晟道：&ldo;我没有变成妖怪?&rdo;

槐序道：&ldo;你自然不是妖怪，你若是想变成人，自己下山吃几顿人间烟火，把白猿功破了，自然就变回原来的样子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