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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阁忘言第181章 赤焚剑 冰冷霜（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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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日光下，湛蓝的天空，澄澈的如同一块水晶一般，静静的见证者这一场厮杀。烽火台上狼烟起，战马嘶鸣鼓声响，大漠孤烟，刀光剑影。他身披战甲脚踏在遍地的尸山血海中，残肢断臂被随意的扒拉到了一旁，剑上的污血一滴滴的滑落在地上，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息几乎让人窒息。仰头环顾的一下四周，青年男子眼中带着淡淡的疲倦，这样的日子如何是头？在战场上幸存下来的战士又哭又笑，压抑的呜咽伴随着风声传到远方。而已经见惯了这一切的老兵沉默的用刀剑割下敌人尸首。

“报——此役灭魏韩联军二十四万，俘虏魏将公孙喜，大获全胜。”我们赢了，战胜了，那就代表着军功，代表着册封，代表着权力地位和财富。

对于平民出身的士兵来说，只要胜利，一切都有可能，就算这些都是人命换来的又如何。这本就不是一个和平的年代，人命并没有多么值钱。

听着卫兵的报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那是有些残忍的笑容，这二十四万，在他的眼中，仅仅是一串数字罢了。“善！”脚步继续走在血泊上，溅出的血滴宛如绽放的红莲。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看到一旁一对尸体中，伸出来一只手，一只沾染了鲜血，泥泞的，干瘦的男人的手。许久不曾修剪的指甲缝中还带了一些皮肉组织，就像一个干尸。

他抽出手中的剑，目露寒光。只要发现一点的不对劲，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斩下去。

“救.......救......”从尸体的缝隙中露出一双充满了渴望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对生命强烈的渴求，以及一股狠毒与不甘的情绪，一丝名曰希望的火焰在他的瞳孔闪烁，只是这火焰很微弱，微弱到，只需要他的一个转身，那光芒就会彻底消散，变成永恒的绝望。

他不是属于这里的，不属于这个战场的，年轻的少年。

在见到他第一眼的瞬间，他就看出来了。

······

“汝救了他？”江兮月忍不住问道，“他是何人？”

白起不置可否，对她的话避而不答，只是继续道，“昭王十三年，孤年三十又七，为左庶长，伊阙一战封大良造......一生战无不胜，为秦下犬马功劳，奈何功高震主，若能重来，吾定要为自己而活。”

“所以，汝的愿望是远离战火和朝堂？”

“如此甚好。”他只是简单的回答了这四个字，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淡一生，那么简单的愿望，在春秋战国那个战火纷飞的时期，确是每一个人不敢去想的奢求。

江兮月点点头，动用自己从陈姝那里获得的少得可怜的执念，费力的用安晏子告诉自己的办法将玄牢打开了，玄牢重新化作了一柄平淡无奇的折扇，而白起则站在了她面前，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江兮月不禁后退了几步。

他同一个军人一般，宛如松柏一样端站在那里，冰冷无情的目光令她不寒而栗，“别......别这样看我......吾害怕。”

“伯江，铭感五内。”白起恭敬的态度对着江兮月行了个军礼，五指并拢，十指交叉至于胸前，然后深深鞠躬。

江兮月赶紧学着他的样子回了礼，并受宠若惊的说，“不谢，不谢......这时我的任务而已......”至于他是否听懂她的意思她倒是没有想到，就算和古人打了那么久的交道，她还是不习惯他们的说话方式。

白起表情严肃的取下自己腰间的长剑，双手捧住横放在胸前的位置，举到江兮月面前，沉声道，“此物乃昭王所曾，孤之随身之物，可作汝之媒介。”

江兮月的表情也变得肃穆起来，不管白起懂不懂，她按照现代的礼仪行了军礼，向这位为国家南征北战的将军表示了自己的敬意。他身后千万枯骨，他身后是尸山血海，他身后是无数妻离子散的哀鸣，只有透过这些，你才能看到一个饱经沧桑的将军的满腔爱国之心，他不惜背负千古骂名，只为了自己国家的安稳强大，至于他是值得尊敬的还是值得诟病的，只有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人才有资格评论吧。

她小心的用手拂过血迹斑斑的剑身，恍惚间目光触及了一场触目惊心的厮杀，她仿佛陷入了那个世界一样，神色恍惚，连指腹沾染了血迹都浑然不觉。

这场战争，更像是单方面的屠杀，江兮月看到年轻气盛的白起身披软甲，带领着一众兵马，追杀这溃不成兵的队伍，一路退到如同陵墓一般的地方，哭喊与嘶吼声交错，乱作一团，战场上再也没有站着穿着另一个军队战袍的人。最后视角结束在一场大火之后，陵墓只剩下断壁残垣。

烧焦的尸体弥漫着一阵阵的黑烟，明明没有闻到任何的味道，江兮月还是感到胃部开始翻涌，她忍住不适，继续看下去，周围的影像却变了。

那是一个宽阔奢华的大殿，大殿的两侧的朝臣目光放在了站在正中央的白起身上，秦昭王面带笑意，将一柄剑赐给了正值壮年的男子。

“白卿征战有功，封武安君，赐英雄剑。”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白起掷地有声的回答。

那一年，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场景再次变得朦胧，江兮月回到了现实的场景，她与他对视一眼，却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半点对那段时光的怀念，只有满满的悲哀以及一丝她看不懂的东西，是愧疚吗，可是她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他是战神，是人人敬畏的杀神，所以他在愧疚什么？

愧疚自己手上沾染了无数人的性命吗？

收回自己的手，江兮月隐隐带着敬佩的目光看着他，“感谢汝的信任，吾定让你得偿所愿。”

更多的，她是为了自己的家，木流笙说了，只要自己完成十个任务，他就让叫人让宸宸恢复正常，为了父母不再那么辛苦，她愿意自己变得辛苦。

更何况，拥有一段段神奇的经历，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历史长河的涌动，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