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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书法课上，狐仙握着她的手要教她写字，她被握着的手轻轻发颤，笔墨点落在宣纸上，晕开了花。

他以为她生病了，冰凉的手附上她的额头，她捉住他的手腕，说了一声抱歉就跑回了闺房。

中午她以没胃口为由拒绝用餐，心里烦闷，她在房内踱步，脑海里全是狐仙平日里教导自己的模样。她抚琴作画，他就一旁吹笛研墨。奇怪，明明是小时候有那么多次肌肤之亲的人，现在怎么会不好意思了呢？

她坐在桌前，看着自己绣的荷包发呆，这个荷包绣了十日有余。每一针每一线都揣摩再三，费尽心思，她想把它送给狐仙大人，可是要以什么理由呢？

&ldo;怎么，是给我的吗？&rdo;

小姑娘想事情过于投入，狐仙已经进来了许久，见她盯着这个发愣，一会皱着眉头，一会又笑盈盈的样子实在有趣极了，不忍打断。直到她叹气，嘟囔了一声&lso;该怎么送&rso;的时候，他才忍不住，抽走她手里的荷包。故意举得老高，仔细端详，是一个鸳鸯荷包，她……

狐仙失神思考之际，小姑娘趁机跳起，夺回了荷包。

&ldo;不是，才不是给你的。&rdo;不等他回话，她就转身，红着脸跑出了房间。

&lso;啪&rso;的一声，厨房的门被她用力踢开，吓得坏了正在尝汤的小九，汤碗打了不说，这刚出炉的鸡汤贱了一身。

&ldo;我说，小祖宗，你又怎么了？&rdo;

&ldo;吃饭呀。&rdo;

&ldo;你不是说你没胃口嘛！&rdo;

&ldo;现在饿了，多嘴！&rdo;悠然拨开他，从锅里随手拿了个馒头，就这么硬塞进嘴里。心里想的全都是刚才和狐仙的对话，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见他就会莫名地紧张，会语无伦次。这下可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

她气鼓鼓地紧攥着荷包，不停往嘴里塞食物，放凉的馒头干硬，这么硬塞很容易噎食。小姑娘吃了几口，突然大咳，用手锤着胸口顺气。小九急忙端上一碗鸡汤，拍着她的背，让她把囫囵吞咽下的馒头吐了出来。

见她有了好转，小九从她手上抢过荷包，荷包绣工繁杂，十分精美。他有些意外，以她的脾气竟能耐下性子，做出这么个荷包实属不易。

&ldo;我说，你跟一个荷包置什么气？哎，你这荷包是要送人的？&rdo;

她灌了几口鸡汤，朝他摆手说道&ldo;给你了给你了，反正也送不出去了。&rdo;只不过后半句话，小声得只有她自己听得见，小九一听给了自己，就开心地挂在了腰间。

&ldo;你好好吃吧，不够锅里还有。我要去给大人送鸡汤了，你说你没事不按点吃饭，害得大人也不吃饭。&rdo;

狐仙也没吃饭？悠然还想多问他两句，小九怕耽搁了大人责怪，已经端着鸡汤走出了厨房。

刚才她不知真假的一句&lso;才不是给你的&rso;让他牵肠挂肚，他在房中作画，想定神安心。一个走神再低头，宣纸上除了半截墨竹，写满了她的名字。

他叹了一口气，把画作揉成团扔了出去，正好砸到了进来送汤的小九。

小九见大人眉头紧锁，地上满是写废的草纸，应是正为事烦心，不敢打扰，放下鸡汤就要离开。

&ldo;你等等，你腰间的荷包是哪来的？&rdo;

&ldo;这……&rdo;他解下荷包，走上前递给大人，狐仙捏着荷包左看右看，这不就是刚才小姑娘手里的那个吗？

&ldo;这是小姐送给我的，想不到这丫头长大了，倒也稳重不少。您瞧这绣工，少说得费上十日才能完成啊。这要是搁在几年前，让她这么绣，她早把荷包剪了。&rdo;

狐仙越听越生气，过了半晌，才从牙缝里硬是挤出了一句&ldo;玩物丧志，这几日作业也不完成了。&rdo;

看到大人的狐狸耳又悄悄竖了起来，就知道大事不好，他赶紧脚底抹油地开溜了。跑出书房，小九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是什么日子，好端端的，怎么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

晚上，她独倚长椅，月光烛火映照之下，肌白如玉，长长的睫毛随均匀的呼吸轻颤，仪静体闲，美得不可方物。只是庭院风大，他拿了一张毯子，为她盖上，坐在她的身旁，望着天空的一轮残月。

&ldo;公子。&rdo;

&ldo;醒了？是我吵醒你了吗？&rdo;

她摇摇头，半撑着坐在躺椅上，看着狐仙的侧脸，神仙真的不会老呀，十年过去了，他的面容竟没有一点儿变化。

小姑娘的头发因躺着的缘故，已经散乱开了，狐仙笑着替她拢发就像小时候那样。小时候她虽然顽皮，可在他面前却十分乖巧。第一次替她梳头没有经验，一连断了好几根头发，小姑娘一声都没吱，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

&ldo;公子……这荷包，怎么会在你身上？&rdo;

&ldo;这本就是我的，不该在我的身上吗？&rdo;

&ldo;谁说是给你的了。&rdo;

&ldo;鸳鸯只能送给心仪之人，你不是狐仙的新娘吗，这荷包当然是我的。&rdo;

&ldo;你、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rdo;听到心仪之人和新娘两个字，桃颊泛起了两片绯红，还好月光昏暗，身后的狐仙应该也不会注意到自己。

&ldo;不是给我的？那……&rdo;狐仙按着她的肩膀起身，走到她面前，又蹲下身，头靠在她的腿上，轻轻说&ldo;那我只能厚着脸皮向你讨要了，给我好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