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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雄者逢大鱼,吞却一半余一半。
这首诗的旁边,还织了一个渔夫,划着一条船,船上撑着一些杆儿,杆儿停着几只鱼鹰,虽然寥寥几笔,但是却将渔夫养的一船鱼鹰、以及鱼鹰捕鱼的神态,描述地活灵活现。
正形之下,还织有渔船、鱼鹰、渔夫的倒影,甚至能让人感受到托着船只的宁静的水面。
说到画水这件事情,难之又难,不可过于具象,实在真切就失去了水的性格,意趣也就了无;又不可过于囫囵大概,寥寥草草的,如棒槌草枝子、乱发毛团子,又不如不画,拿捏好又张弛有度,有点睛有留白,才是真巧。
之前,总觉得画圣炊髯画水无人能及,其水,有平静、有波澜、有旷远、有幽僻……如今,倒见到比炊先生画的水还要生动几分的,只是,这并不是画在卷轴上的画,而是在一幅苇席上。这等俗烂之物竟然可以?这样?
心仿佛被什么点了一下,有什么让自己心里平静的水面,泛起了灵光的涟漪。蔡梨在一瞬间,仿佛将万物看透,或者说,他这才真正打开了眼睛。之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如今历历,譬如今日生。
直到此时,蔡梨才想起一个人:长荆。这个炊髯先生的书僮。他的分量,蔡梨今日才重新掂量了掂量。
蔡梨这才发现,满屋子里,都是长荆编的芦苇画、芦苇席、篱笆帘、苇天花板、立帘、线帘……心说:原来如此,怪不得一直一来总是觉得,这里怎么有迥叶山下,迥叶湖边才生长的,芦苇的味道。如今不证自明。
蔡梨来这小世界这么久,竟像是才睁眼看见这些一直都存在的东西。不觉时光已逝,蹉跎良久。
也难怪他总见长荆半截芦苇不离手,先前还稀奇,怎么有人有这癖好?现在明白了:这些物什,就是长荆平日里做的。平平无奇,却早已超然物外。
难怪他总是见长荆困乏懒散,总是窝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平日也不出来。原来闷声做了这些苇织物。
寻常人若是做这其中任意一件,也要耗尽一生的功力吧,长荆一人,就完成了这一室的仙品、逸品……也不枉他迷迷瞪瞪困得要死的状态了,那都是在休憩身心,平衡性灵。
细看来,这真不是一般的织物。不仅形神兼备,有些竟然在画圣的功力之上!这-炊髯、长荆二人,也不知,谁是谁的师父。
怎么说呢?小世界的一切,都让蔡梨敬畏了,就连这些苇编物件,自此都被蔡梨视为圣物了。
这里和万卷阁,真的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蔡梨心中的“标尺”,一下子弯折崩碎了。
迥叶湖的后山,建有一座行宫,是当初大盐皇帝华寒建立的,用于水围之用,如今也荒废了。在不仰城的主人换成了兑溪之后,那里就无人问津。
那里住着的几个洒扫看门的旧人,都和炊髯相熟。连日的风沙,让那里空明澄碧的景象,变得混沌不堪。
既隔着不远,小世界也无事,炊髯就说与蔡梨,有意让他前去洒扫一番、帮衬帮衬。
蔡梨听闻,欣然前去。
第56篇闻见芦苇,人识尺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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