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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漫长的黑夜便是这样度过，他已经完全忽略了寒冷、饥饿和孤独。偶尔他会站起身来回走两步，以趋散难以抵挡的倦意。但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他的目光也不愿离开远处山坡上的目标，他决不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错过&ldo;鬼树&rdo;消失的瞬间。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早起的村民发现了罗飞。经过一夜的苦熬，他眼圈隐隐有些发黑，眼窝也陷了下去，但他的双目却仍然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把玩着一根柔软的枝条，看起来像是山坡上的藤蔓。村民们好奇地围过来，看着这个&ldo;怪人&rdo;，议论纷纷。

早晨的海风夹着清新的海水气息扑面吹来。罗飞深深地吸了口气，眸子倏地一亮，如他所料，远处山坡上某种变化也在悄然发生。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罗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散开身上的棉被，疲倦地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气色不太好，但他的嘴角却挂着一丝满意的笑容。此时，在&ldo;鬼望坡&rdo;鹰嘴状岩石的上方，那棵&ldo;鬼树&rdo;又不见了踪影，而他显然是成功地观察到了什么。

令罗飞意想不到的是，今天他的收获还将不止这些。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凑到罗飞面前，同情地看着他：&ldo;你在这儿守了一夜？你是想等那个女鬼出现吗？&rdo;

罗飞用手揉了揉冻得发僵的鼻子，自言自语般地说：&ldo;女鬼？我倒真的希望她也出现。&rdo;

老婆婆叹了口气：&ldo;唉，你别等啦。我知道你是个警察，可你也抓不住她的。她只是挂念自己的儿子。等过两天那个孩子走了，她也就不会出来折腾了。&rdo;

&ldo;你说哪个孩子？&rdo;罗飞原以为她也只是个看热闹的村民，现在听她的话说得并不简单，一下子警惕起来。

&ldo;就是跟你一块来的那个孩子啊。我听孙发超说，他是王成林的儿子？唉，走了就走了，干吗又回来呢？闹得岛上这两天又不清净了。&rdo;

罗飞心中腾地燃起了一股希望：&ldo;你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要离开？&rdo;

&ldo;不就是因为孩子他妈总是离不去吗？&rdo;老婆婆眯起眼睛，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ldo;那会付玉柱说看到黑影是个抱婴儿的女人，岛上别人都不信，可我心里却雪亮的。带着婴儿的女人，除了王成林的老婆，还能有谁呢？她虽然被海水淹死了，但心里却放不下大儿子，所以才会在山坡上往村子里看，不想离开。后来我就跟王成林说了，他带儿子离开了海岛之后，那鬼影不就再没出现过？现在他儿子回来了，做妈妈的当然也就跟了出来。我昨天把这话给付玉柱说了，他连连点头呢。&rdo;

罗飞失望地挠挠头皮，对方说的显然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不过他还没有死心，又问道：&ldo;你和王成林一家很熟悉吗？&rdo;

老婆婆摇摇头：&ldo;他们那会住的山坳是岛上最低的地方，海啸一来就全给淹了。除了王成林那天不在岛上之外，山坳里的人就活了那孩子一个。所以跟他们家熟的人都已经见了阎王爷罗。不过海啸那会我见过这孩子，所以印象比较深。&rdo;

&ldo;哦？&rdo;罗飞又来了精神，&ldo;你是在哪里见到的？&rdo;

老婆婆抿着嘴，似乎陷入了回忆中，片刻后，她用一种怜悯的语调继续说道：&ldo;那时我逃到了一个山尖上，看到这孩子坐在常建的筏子里。唉，一个劲的哭，喊着要妈妈，哭得撕心裂肺啊，连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见了都心酸，孩子她妈又怎么割舍得下呢？&rdo;

&ldo;常建？这个人还在岛上吗？&rdo;罗飞逮着个线索就不愿放过。

&ldo;在，不过现在出家当和尚了？&rdo;

一个名字几乎从罗飞嘴里脱口而出：&ldo;德平？&rdo;

老婆婆点头认同：&ldo;说起来，他还是这个孩子的救命恩人呢。&rdo;

&ldo;那筏子上还有其他什么人吗？&rdo;罗飞不愿放过任何可能有用的细节。

&ldo;没有了，就他们两个。&rdo;老婆婆瘪瘪嘴，&ldo;那筏子小得很，本来也装不了太多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