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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石子小路很窄，勉强能通过一辆勘查车，大家都坐在车上没说话。我想，如果是第十一根手指的主人就好了，多条线索，就多一些破案的可能。至少，也能解了我一个月以来的心结。

现场在石子路边的糙丛里，侦查员们已经在现场周围拉起了警戒带，我们刚到，几十名村民就尾随而来，打算围观。

&ldo;这条小路是通向一个坟场的。&rdo;派出所所长说，&ldo;这有一小片坟场，有些年头了，市里曾经想组织移坟，结果一个村民去市政府差点儿自焚了，所以计划流产。这一片坟场也就保留了下来。现场是在路边，沿这条路再往西北走几十米是个岔路口。岔路一条通往坟场，另一条通往一个小砖窑。不过那个砖窑倒闭十几年了。也就是说，这一片地带，除了清明、冬至祭奠一下祖宗以外，是没人来的。&rdo;

我们迫不及待地钻进警戒带，一个民警指着糙丛中说：&ldo;都快烂没了，还是迪图发现的。&rdo;

迪图是一只警犬，正坐在民警身边，耀武扬威地伸着舌头。

路边的杂糙有半人高，如果不是仔细搜寻，还真不会注意到糙丛里有一堆烂肉。可能是连苍蝇都觉得这堆肉没有了利用价值，并没有想象中的蝇蛆满地。但在这堆已经就快腐蚀殆尽的尸骨旁边，有很多蛆壳，还有很多死苍蝇。

&ldo;看来前面十几天中，这里是苍蝇和它们的孩子们欢聚的地方，可惜它们选错了地方，尸体有毒啊。&rdo;我说完看看林涛，&ldo;怎么样，现在我说话也文雅了吧？&rdo;

&ldo;看来这至少放了一个多月了，就快完全白骨化了。&rdo;林涛说。温湿度高的环境下，在空气中暴露的尸体，只需要一个多月就可以完全白骨化。

&ldo;是碎尸！&rdo;我用树枝拨动白骨，发现几根长骨的中段都被砍断，砍痕错综交叉，有十几条。加之这么多死苍蝇，说明尸体可能含毒。这是和有着第十一根手指的&ldo;六三专案&rdo;极其相似的地方。

尸体没有完全白骨化，还有着一些软组织相连。我让驾驶员打开勘查车顶部的探照灯，把这里当成临时解剖室，开始了初步的尸骨检验。有四五个法医同时工作，尸骨检验工作进展十分顺利，发现也越来越多。

&ldo;死者骨盆和股骨相连，但是股骨中段被砍断。腰部骶椎被砍断。&rdo;大宝说，&ldo;这和&lso;六三专案&rso;的尸体分尸部位完全一致。&rdo;&ldo;等等，等等，&rdo;韩法医叫道，&ldo;股骨是被一条绳索缠绕打结的，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和&lso;六三专案&rso;中尸体的骨盆、大腿被割槽捆绑一模一样。&rdo;

&ldo;死者的头部和躯干没有被分离，头及躯干处于俯卧位，所以颈部软组织靠地面，没被苍蝇和蛆们吃掉。&rdo;胡科长说，&ldo;我正在找颈部的血管，看有没有什么发现。&rdo;

&ldo;这附近没有发现死者的衣物。&rdo;林涛简单转了一圈，说。

&ldo;死者的内脏组织应该都在。&rdo;后来赶来支援的王法医说，&ldo;距离尸骨一米半距离，有一堆杂糙倒伏区域。这里有一些腐败得相当严重的物质，目前看是内脏，附近也有很多死苍蝇。&rdo;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负责记录的实习生有些混乱。我赶紧戴上橡胶手套，帮助王法医把那堆粘满了蛆壳的烂肉一点点翻出来看。每翻一次，我们的周围就弥漫出一股恶臭。&ldo;心肝脾肺肾肠，都在，&rdo;王法医说，&ldo;上面应该还有气管和舌头。&rdo;&ldo;而且器官之间没有被割断的痕迹。&rdo;我说，&ldo;和&lso;六三专案&rso;一样，死者的整套器官，是被凶手用法医常用的掏舌头法，整体取下的！&rdo;&ldo;串案依据充分。&rdo;胡科长挑了挑眉毛，&ldo;这两起案件应该是一个人作的案。&rdo;

&ldo;四肢长骨和主要躯干骨骼没有缺少的迹象。&rdo;大宝检验完最大的一个尸块‐‐骨盆和部分大腿后，又开始清理现场的白骨。他说完，顿了顿，说：&ldo;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不！右手少了三节指骨！&rdo;

人的一只手掌有二十七块骨头，其中八块是腕骨、十四块是指骨、五块是掌骨。为什么指骨是十四块呢？人的大拇指是由两节骨头组成的，其余四指都是由三节指骨组成的。大宝发现少了三节指骨，那么就说明这个人的右手，少了一根指头。

&ldo;哈哈，我们在dna检验之前，就可以确定，这具尸体就是&lso;六三专案&rso;中第十一根手指的主人了！&rdo;韩法医高兴地说。热血一下冲进我的脑袋里，我突然觉得，我离这个残忍变态地杀人、剖腹、分尸，还向警方挑战的凶手已经不远了。&ldo;不对，&rdo;大宝说，&ldo;为什么方将的尸体被放在闹市区的垃圾堆里，而这具尸体放得这么偏远呢？&rdo;

&ldo;其实本质上还是一致的。&rdo;我咬着牙说，&ldo;那具尸体是在闹市区的垃圾堆里，放那么明显可能是为了被人发现。这具尸体其实就是在路边，可能凶手并不知道这条路一般没有人走动。说明了一点，凶手应该对这一片并不是非常熟悉。&rdo;

说完，我注意到胡科长正蹲在尸骨头颅的部位，没有说话。&ldo;胡科长发现什么了吗？&rdo;我问。&ldo;之前创口处有轻微生活反应，我还怀疑凶手是活体解剖了被害人。&rdo;

胡科长说，&ldo;虽然检出毒鼠强成分，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是在死者濒死期被剖腹。&rdo;&ldo;我一直都觉得不可能是活体解剖。&rdo;我说，&ldo;我觉得是因为死亡后细胞超生反应而产生的生活反应。大宝开始认为方将是被活体解剖，依据不足。&rdo;&ldo;依据不足？尸斑浅淡，内脏皱缩，死者失血死亡，问题不大吧？&rdo;大宝脱下手套，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