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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陶希洪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他吹灭火柴，余烟中包裹着一点残留的火光。

清淡的木香在屋里散开，悠远宁静中透出一股凛冽的雪风，好像一片被冰雪覆盖的森林。

&ldo;圣诞节快到了。&rdo;许江同望着窗外的积雪，翻出钢琴伴奏，把手机放到桌上，压低嗓音说，&ldo;rrychristas，rborod&rdo;

突如其来的英音低沉如耳语，就像入夜后爱人耳鬓厮磨的祷告。

陶希洪的心猛然一颤，眼神交汇的瞬间，许江同恰到好处地垂眸轻笑，随后架好提琴，闭上双眼，仔细聆听音乐的前奏。

舒缓的琴声随之响起，又掺着一抹寂寥的韵味，仿佛雪白旷野上执拗的呼唤，与屋里檀木的香薰交相呼应。

许江同没有睁眼，左手在琴弦上熟练地飞舞，身体随着节奏轻轻晃动。

突然，音乐急促起来，弓毛均匀地点在弦上，清脆地跳行击奏，拉中有击，热烈悠扬。弓弦每落下一点，就在雪地里多了一个脚印，好似两人在雪夜中狂奔，若即若离，爱人的名字呼之欲出。

陶希洪被复杂的指法迷得眼花撩乱，看着许江同如雕塑般苍瘦的手指，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中飞出。

他在演奏冬天，却用琴声呼唤着春天。

曲声在主部的第二个高潮处戛然而止，许江同放下提琴，缓缓吐了口气。

&ldo;怎么样?&rdo;

&ldo;我……&rdo;陶希洪只与他隔了三米的距离，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ldo;这是一个发生在冬天的故事吗?&rdo;

&ldo;嗯。&rdo;

&ldo;但我在你的琴声里听到了春天。&rdo;他上前，执起许江同握弓弦的手，仔细摩挲着他的指骨，&ldo;你的指尖飞出了蝴蝶。&rdo;

&ldo;……真的吗?&rdo;许江同被夸得脸颊发烫。

陶希洪又大胆地捏了捏他的手指，俯身耳语：&ldo;不要质疑自己的才华，你就是天生的臻品，你的一切都属于艺术。&rdo;

两人间的呼吸变得无比灼热，许江同的脸又烫了几分，岔开话题：&ldo;你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吗?&rdo;

陶希洪摇摇头：&ldo;是悲剧吧?&rdo;

&ldo;也可以是开放结局。&rdo;许江同解释说，&ldo;我们迟早会遇到一个想对他说&lso;圣诞快乐&rso;的人，不是吗?&rdo;

陶希洪突然笑了。

因为低着头，许江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问：&ldo;笑什么?&rdo;

&ldo;我在想，能成为老师的鲍罗廷先生，一定很幸运。&rdo;

&ldo;……&rdo;许江同静默无言。

其实这是一部同性电影的插曲，讲述的是一位华人作曲家远渡重洋，和颇负盛名的指挥家相识于夏日的小镇，却在圣诞前夜告别的故事。

电影最后，是他还未来得及出口的&ldo;rrychristas，rborod&rdo;;而戏外，这段深埋的告白被人演奏了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