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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她在我口里放进一支体温计。

&ldo;意大利人是放在胁下的，&rdo;我说。

&ldo;别说话。&rdo;

她把体温计拔出来，看看，甩了一甩。

&ldo;几度?&rdo;

&ldo;你是不该知道的。&rdo;

&ldo;告诉我吧。&rdo;

&ldo;差不多正常。&rdo;

&ldo;我从来不发烧。我两条腿里边也装满着破铜烂铁。1&rdo;&ldo;你这话什么意思?&rdo;

&ldo;腿里边装满着迫击炮弹的碎片、旧螺丝钉和床的弹簧等等。&rdo;她摇头笑了一笑。

&ldo;你腿里边如果真的有这些异物，就一定会发炎，人发烧。&rdo;&ldo;好吧，&rdo;我说。&ldo;等着瞧吧。&rdo;

她走出房去，接着跟清早看到的那位老护士一同进来。她们俩一块儿铺床，我人仍旧躺在床上。这种铺床法很新奇，很可佩服。&ldo;这儿的主管是谁?&rdo;

&ldo;范坎本女士。&rdo;

&ldo;一共有多少护士。&rdo;

&ldo;只有我们两个。&rdo;

&ldo;岂不是还有人要来吗?&rdo;

&ldo;还有几位快到了。&rdo;

&ldo;她们什么时候到呢?&rdo;

&ldo;我不知道。作为一个病人，你问话问得太多了。&rdo;&ldo;我没生病，&rdo;我说，&ldo;我是受伤。&rdo;

她们铺好了床，我躺在那儿，身上身下都挨着一条干净光滑的被单。华克太太走出去，拿了一件睡衣的上衣回来。她们给我穿上了，我觉得又干净又整齐。

&ldo;你们待我真好，&rdo;我说。那个叫做盖琪小姐的护士娇笑了一下。&ldo;我可以喝杯水吗?&rdo;我问。

&ldo;当然可以。接着就给你开早点。&rdo;

&ldo;我倒不想吃早点。请你给我打开百叶窗好不好?&rdo;

房间里本来很暗，现在百叶窗一打开，变得阳光明亮，我望得见窗外的阳台，再过去是人家的瓦屋顶和烟囱。我望望这些瓦屋顶的上空，看见白云和碧蓝的天。

&ldo;难道你们不知道旁的护士们什么时候到吗?&rdo;

1这句话可能是暗比耶稣的被钉十字架。

&ldo;你怎么老是问?难道我们待你有什么不周到?&rdo;

&ldo;你们待我很好。&rdo;

&ldo;你要不要用便盆?&rdo;

&ldo;试试看吧。&rdo;

她们帮我坐起来，扶着我试，但是不行。过后我躺着，从敞开的门望着外面的阳台。

&ldo;医生什么时候来?&rdo;

&ldo;等他回城来。我们设法打电话到科莫湖去找过他。&rdo;

&ldo;没有旁的医生吗?&rdo;

&ldo;他是本院的住院医生。&rdo;

盖琪小姐拿来一瓶水和一个杯子。我连喝了三杯后，她们就走了，我对窗外望了一会儿，又睡着了。中饭我吃了一点东西，午后医院的监督范坎本女士上来看我。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她个子小，麻利猜疑，当医院监督未免委屈了她。她盘问了我许多话，听她口气好像我参加意国军队是一桩丢脸的事。

&ldo;吃饭时我可以喝酒吗?&rdo;我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