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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冰细细品味文黛和文芷刚刚的谈话,越想越觉得有趣。
幼白脚程快,提着食盒远远走来,见着程冰呆呆地站在原地,外袍有些凌乱,似乎还沾上了土。她立刻飞跑过来,担心地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说完,她赶紧领着程冰往湖边凉亭,替她整理衣裳,将有些歪掉的发簪重新戴好。
程冰任由她忙活,忍不住提问道:“幼白,你知道尹美人身边的宫女文黛和文芷吗?”
幼白手下一顿,回想了一会儿又接着忙碌起来,“回娘娘,奴婢倒是见过两回,只是不太熟。从前文黛和文芷是长乐宫的宫女,名叫冰儿、翠儿,前些日子被太后娘娘拨给尹美人,而后才改的名。”
看来的确是有这么回事了,程冰继续追问道:“既然尹美人已经册封了品级,如今住在哪里?”
说到这个,幼白不愧是程冰一手带出来的八卦小能手,只见她神秘一笑,低声道:“原本淑妃同太后说起,想让尹美人住在明珠宫偏殿,可尹美人也是个有气性的,竟说自己如今虽已册封,可还未来凤仪宫拜见娘娘,自然算不得正式的嫔妃,所以她如今还坚持在储秀宫住着。只不过如今她已是嫔妃身份,黄嬷嬷自然不好让易美人与别的秀女同住,便特地将储秀宫的景晖堂收拾出来给易美人住。”
“倒是个知礼的。”程冰客观地评价道。若不是太后过于专制,淑妃又从中使坏,依照尹绾颜的才情相貌,在这一群秀女从拔得头筹也不是难事。
可联想到刚刚文芷提到的太后娘娘的“秘密武器”,不知怎么的,程冰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总有种“江三藏”即将要入盘丝洞的错觉。
心里装着事,连杯中的菊花酒都不好喝了。程冰略抿了几口,等来了回去拿披风的锦青,便吩咐幼白将残羹收拾了,回凤仪宫去了。
她将程母送来的名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上面只略写了女孩儿的生辰八字、家世背景,别的什么信息都没有了。这待遇比江如霆选妃差太多了,她该用个什么办法替程怀瑾选个秀外慧中的妻子呢?
幼白偷偷给他支了一招,“娘娘,不如今日皇上过来,您问问皇上?”
程冰没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皱眉道:“皇上耳目再多,难道连官员家眷都能如数家珍?”
幼白见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娘娘,奴婢的意思是,您可以向皇上打听打听这些小姐家中父辈祖辈在朝为官,是否深得皇上的心意。若父辈都是糊涂的,家中还能教出什么好的?”
程冰还是有些担忧,“皇上会同本宫说这些?”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她已经说累了,更何况她也没那心思,省得遭人猜忌。
“旁人不会,娘娘您可是皇后。”幼白深觉自家娘娘一点皇后的自觉也没有,她可是皇上的嫡妻,夫妻俩说说体己话又怎么了?
程冰仔细琢磨了一下,看在江如霆这些时日如此好说话的份上,问问似乎也没什么,若他不愿说自己再也不提便是。
“行,我先试试。”程冰打定主意便亲自往小厨房,打算准备一桌丰盛又新颖的美食犒劳犒劳江如霆,好让他多出出力。
申时三刻,程冰将菜亲自摆盘,又十分殷勤地备了酒水,只等江如霆过来。可今日左等右等,快要到酉时也没见着人影,难道今日政务繁忙被绊住了?
“幼白,你去紫宸宫打听打听。”眼看着菜都凉了,程冰赶紧让宫人将饭菜撤了下去,热好了再送过来。
幼白还没走出几步,就看见李忠正往这边来。她连忙上前笑着打招呼道:“李总管。”
“幼白姑娘,这是打算去哪儿啊?”李忠见她脚步匆匆,笑着问道。
“今日娘娘准备了一桌子御膳等皇上,这不都快到酉时了,娘娘就吩咐我去问问,哪里想这么巧在这儿碰到李总管了。”
幼白年纪小嘴又甜,又是皇后的心腹,李忠对她态度一向和蔼可亲。只是李忠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不瞒幼白姑娘,今日皇上不能来凤仪宫了。”
“李总管,这是?”幼白眉头微皱,虽说皇上的行踪不该是她们这些下人该打听的,可娘娘不就白忙活了一下午。
李忠有些不好说出口,“幼白姑娘你就别问了。”
幼白哪里肯放过他,继续追问:“李主管如今不好说,一会儿若是娘娘问起奴婢,奴婢又该如何作答呢?李总管,您就行行好,让我交差了吧。”
这事儿瞒自然是瞒不住的,李忠咬咬牙道:“刚皇上路过景晖堂……”
只此一句,幼白便明白了,“谢李主管指点,奴婢回去复命了。”说完,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幼白连招呼也没打,转头往凤仪宫复命去了。
看着幼白这态度,李忠默默擦了擦额角的汗,这尹美人瞧着不争不抢的,怎么就懂得弹奏《卿江月》呢,那可是当年瑶妃娘娘最钟爱的曲子。果不其然,皇上听到琴声脸色大变,竟忘了与皇后娘娘的约定,转身去了景晖堂。
“娘娘,皇上被人‘劫走’了!”幼白气呼呼地走进殿内,在自己地盘上倒是没了忌讳,说话也放肆多了。
“什么!”锦青一时没明白她的话,当即被吓了一跳。
还是程冰懂得幼白的夸张手法,十分淡定地说:“哪个宫?”
“景晖堂。”幼白小报告打得十分得心应手,“刚刚奴婢出去不久便碰到了李总管,他说皇上去了景晖堂,今日就不过来了。”看着桌上热了两回的菜肴,幼白心中十分不得劲,觉得自家娘娘受了天大的委屈,
程冰将名册放下,独自走到餐桌前端起小碗吃了起来,热过两回的菜哪里有新鲜上桌的好吃呢?她略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本宫没什么胃口,这些你们散下去吧。”
锦青和幼白有些担心,却不知该怎么劝,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程冰见状,立刻扯出个笑容安慰她们,“本宫没事,你们赶紧去吃饭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两人没法,只得与宫人一道将菜撤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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