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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败絮其中（第1页）

程冰生怕自己手上的异样被人瞧见，只得拿出手帕细细擦了起来。待火盆里的纸钱燃烧殆尽，她重新跪了下来朝程家的列祖列宗诚心诚意地磕了三个响头，为刚刚自己大不敬的行为祈求他们的原谅。

随后她毅然决然地离开祠堂，目光坚定地朝外走去。程穆之到死都想着保护自己的家人，那么他的死一定不是意外，她在心中暗自发誓，定要找出当年的真相，还这位大顺朝的战神一个公道。

“娘娘，皇上正找您呢。”锦青见她出来，赶紧上前向她禀报。

程冰立刻换了副笑脸，语气温柔地问道：“皇上现在在哪儿呢？”

锦青扶着她慢慢往前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皇上正在娘娘您的绣楼里坐着呢。”

好端端的上房不去，跑到姑娘家的房间里去做什么？不知怎么的，程冰像是被人窥探隐私般，赶紧往绣楼方向赶去。

江如霆果然如她所料，一点儿也没闲着。除了当年瑶妃的寝宫，这还是他第一回走进女子的卧房，就连他小时候面见太后都是在正厅里，因此他见什么都觉得好奇得很。

尤其是看着程冰冰当年的绣架，上边空空如也，早已没了绣品，可他却忍不住想象当年小小的她就是坐在这里一针一线为父亲兄弟绣荷包。想到这里，他竟有些吃味，似乎从很早以前开始，程冰就再也没有给自己做件衣裳，哪怕是双袜子。

不过，他心里又忍不住替程冰开脱，也许她只是不擅长刺绣，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似乎她对美食更有研究，经常捣鼓些奇奇怪怪的吃食送到紫宸宫来，不过滋味确实不错。

这样一想，他的心里似乎又好受了些。随即他又来到卧房的衣柜前，亲手打开来看。

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程冰曾经穿过的衣裳，满满当当地放了一衣柜。看得出来都是有人精心打理，即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依然如同新衣般，仿佛这间屋子的主人只是出去了一会儿，立刻就要回来了般。

从前的程冰冰与现在身形相差甚远，不仅长高了，身材也从稚嫩蜕变成丰满。可程母还是执拗地将她出嫁前的衣裳都放在衣柜里好好保存，当她想女儿之时就来这绣楼坐坐，回忆母女俩的美好时光。

江如霆感受到这份沉甸甸的母爱，心中也为程冰感到欣慰。

正当他嘲笑自己如此失控之时，身后却传来程冰欣喜又带着疑惑的声音：“皇上，您在看什么呢？”

江如霆赶紧将肚兜放回原位，收拾起心中旖旎的心思，转过头镇定地说道：“听闻皇后去拜祭上柱国，朕就随意瞧瞧。”说完，他还是有些心虚地将衣柜门关上，生怕被程冰瞧出端倪，背地里嘲笑他。

程冰心里装了事，哪里还会注意这些细节，听江如霆这样说，她点点头，随即吩咐锦青替自己打盆水来，先将手洗了。

江如霆只当她刚刚脏了手，也没多问。只是坐在她身旁，静静地看着她将双手洗净，又细细涂抹上香膏。

“朕刚刚考教了怀瑾的骑射和学识，看得出来这些年他都在刻苦训练，丝毫没有懈怠。”江如霆心中自然希望程怀瑾能够立得起来，既能继承先父的遗志保家卫国，亦能支撑门庭成为程冰的依靠。

听到他夸奖程怀瑾，程冰自然喜笑颜开，心中与有荣焉，仿佛江如霆夸奖得是自己一般。

“程家的子嗣自然都是好样的。”程冰得意洋洋地说道。

说到程家人，江如霆想起刚刚在门口发生的一幕，忍不住问道：“你不喜欢他们？”

程冰反应过来江如霆指得是谁，赶紧将刚刚幼白恶补给她的，关于程家人的信息说与江如霆听。

“爹爹与娘亲伉俪情深，尤其是娘亲年轻时就跟着父亲四处征战。那时候爹爹是将军，阵前指挥千军万马；娘亲便镇守后方，监督粮草补给。一直到后来娘亲怀了我，这才回到京城安心养胎……

只是祖母嫌弃母亲出身乡野，觉得她配不上爹爹，可碍于她有孕在身暂时没有发作。可等我一出生，祖母见我是个姑娘，便动了要给爹爹抬贵妾的念头。爹爹对娘亲一往情深，为了纳妾一事与祖母闹得不可开交，最终分家出来单过。”

后来的事江如霆都知晓，程府原本也是清贵之家，程穆之为了发妻竟愿意弃了长子的身份，孑然一身带着发妻和还在襁褓中的程冰冰分家单过。

那时程家只觉得丢了面子，虽未直接将程穆之从族谱上除名，但却下令程家子孙不得私下与程穆之来往，便是要彻底断了与他的联系。程穆之倒也争气，凭着赫赫战功竟爬到了英国公的位置。

此时的程府，由程穆之的亲弟程穆启继承家业。程穆启为人耿直，曾在程穆之在外征战之时暗地里帮了母子三人好些回。如今老夫人仙去，往事也随风消散。

程穆启亲自登门，两兄弟这才冰释前嫌，程穆之也答应在英国公府中修建祠堂，供奉列祖列宗。

只是当初除了程穆启，所有人都对程家母子冷眼旁观，寒了程穆之的心。此后，即便是他们亲自登门求情，程穆之的态度都淡淡的，只当作是寻常亲戚来往。

众人虽对他略有微词，却碍于他的身份不敢造次。直到程穆之战死，程穆启驻守边关不得回京，这群“吸血鬼”又动了歪心思，想利用程母悲伤之际，私吞英国公的家产。

好在老天有眼，一封圣旨，程冰冰被封为太子妃，有一次让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

常言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程冰即便是作为局外人，也觉得程家这帮子人真的是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