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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交出底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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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未免惊惶的辅仁学子，已然明白自己的身后出现了情况，当即按照吩咐，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做起了啜饮，两只耳朵则努力去捕捉传来的动静。

坐在他对面的楚静怡所看到的，是三名穿着黑色警服的伪警察推门而入的情景。其中两人肩头都背着一杆步枪，另一人则手里拎着一条警棍。

吧台里的侍者显然认识对方，已经迎出来打上了招呼。老练的军统女上尉由此判定，来者可能系辖区的巡警之流，紧张的情绪略为松弛，微笑着对刘立民提示：是三个警察，应该是例行巡逻的，别理他们；跟我说说你们学校的事情，就像平时闲聊一样。

枪手姐姐的镇静，无异于给刘立民吃了一颗定心丸，略作思索，他就讲起了自己与好朋友张远都是辅大国文学系四年级的、再有几个月就正式毕业之类的话题。他注意到楚静怡改为单手支颐、略微歪起头看向自己，一副极感兴趣的聆听模样。

进了门的伪警察，果然只是在沿街漫无目的地游弋，此刻每个人都衔了一支侍者递上的香烟，一面吞吐云雾，一面打量着只有一桌客人的冷清的咖啡馆。其中一个伪警察瞄上了女客人漂亮的容貌，于是丢下两个同伴径直走了过去。

军统女上尉双目的余光观察到了对方的迫近，但却始终含笑注视着滔滔不绝的辅仁学子。直到背着步枪的伪警察站到了两人这张桌子的近前，才佯作惊讶地抬头看，并且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问道：“有事吗，警官？”

她的这副冷冷神情顿时震慑住了对方的不怀好意——老于世故的伪警察与不同阶层的人都打过交道，情知敢于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的女子，都有着山高水深的背景，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于是讪讪地一笑，打消了想要仗势调戏一番女人的念头，转身溜开了；临走前还特意剜了一眼一袭学生装的刘立民。

很快，三个不速之客便推门离去，咖啡馆里重新恢复了李香兰旋律之下的姐弟约会场面。

辅仁学子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门口，他对枪手姐姐的崇拜又添了几分：就凭一个眼神儿，一句冷漠的话语，竟然轻而易举打发掉了一名全副武装的警察狗子，这份淡定与威仪，真的不是什么人都做得到的。

“姐，你真厉害，我觉得我一个男的都比不上你——刚才我的心都乱跳一气了，你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楚静怡收起笑容，有意将头颅更靠近对方，低声问道：“你那把发令枪，现在没揣在身上吧？”

“没有，绝对没有！”刘立民做出指天发誓的模样：“我真心听从你的吩咐，那天晚上回去后就把它放家里了——姐，你的那把家伙，随身携带着吗？”

军统女上尉的漂亮脸庞上再度浮起笑意，为对方终于肯听自己的话而感到欣慰：“我的自然随身带着，因为它不是西贝货。”

刘立民兴奋起来，完全没有顾及对方话语中的嘲讽成分：“姐，那是什么枪？我看到过它的样子，小巧得很，像玩具一样。”

此刻躺在楚静怡手袋里的，是一支勃朗宁M1906袖珍手枪，弹匣装满六发六点三五口径的子弹。以她的精准枪法，足以在三十米内放倒任何对手。但军统上尉没有就这个话题往下继续，而是神情肃穆地质问：

“你们几个学生哥儿，真的打算跟北平的日本人和汉奸斗下去？要知道，动手杀人与发传单贴标语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那是要掉脑袋的，看看刚才日本人的刑场，你们考虑清楚了吗？”

“姐，我们不是小孩子，四年大学也不是白读的——我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辅仁学子双眼炯炯放光，热切地望着枪手姐姐：“所以我真的希望你和你的同仁能够帮助我们——你们代表的是国民政府，有你们撑腰，我们会更有勇气！”

凝视着对方那张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孔，楚静怡许久才字斟句酌地说道：“就目前而言，我还不能对你作出任何承诺，但是如果你愿意，可以将你们所谓的锄奸联盟成员的基本情况，都对我交代清楚——包括你们的家庭背景，这很重要，懂了吗？”

听到这里，刘立民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枪手姐姐的一只素手：“姐，我愿意，我什么都告诉你！”

军统女上尉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个英俊的大男孩主动进行肢体触碰了，但这回她只是微微蹙了一下好看的眉毛，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拒止和挣脱，而是任凭刘立民握住了自己的手，集中注意力，开始听取对方的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