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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节宣传与烟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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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气氛随着喜多诚一少将的笑容明显缓和了下来，特务部第四课课长暗暗松了一口气；正想就此告辞而去，不料一阵敲门声响，青木宽的同僚、第三课课长酒井中佐走了进来。

“来得正好，”喜多部长一边向酒井招手，一边就指着进退维谷的青木宽说：“你也旁听一下——关于关东军石田公馆的。”

青木少佐心头一震，情知这是涉及烟土交易的又一个棘手的事情，有心找由头溜之大吉，但恐再触发将军的怒气，只得唯唯诺诺地落座。

“我先跟你们两个通报一件事，”隔着办公桌瞪视着两名课长，特务部部长语气平淡地说道：“上个月月底，就是王克敏遇刺那天的晚上，关东军热河宪兵队秘密押运一批烟土进入北平城，结果与正在全城搜捕刺客的北平宪兵队意外冲突，险些发生火拼。”

酒井与青木顿时双双听得发愣，最终，还是对关东军向关内贩运烟土情况有所掌握的酒井课长——他的第三课分管的正是产业——疑惑地问了一句：“他们彼此之间不知道对方身份吗？怎么还险些发生火拼？”

喜多诚一冷笑了一下：“关东军想必是骄横成性，到了北平依然摆他们的架子。没想到撞上了他们在北平的同行——双方都是当大爷当惯了的，一言不合，于是拔枪相向。”

青木课长听到这里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华北方面军负责地方事务的特务部，向来与军方不和，这其中也包括与宪兵队关系的紧张；此刻听到北平宪兵队竟然大水冲了龙王庙、与友军的宪兵队大动干戈，立即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心态。

酒井课长倒是相对比较持重，出言谨慎地问道：“将军，坂西野夫的部下，之前是否掌握关东军宪兵队押运烟土的内情？”

部长少将不屑地摇摇头，表示具体情况他也不甚了解，此事还是刚从方面军司令部的冈部参谋长那里听来的：“司令部的人以前透露过，关东军贩运到关内的烟土，基本上都是由满洲国内各地宪兵队的精锐力量负责押送，所以几乎从不失手。这次在北平出了这个意外，双方都讳莫如深。”

“就算以前不掌握，通过这一次不打不相识、北平宪兵队总该知道来自满洲国的同行是干什么来了吧？”青木带着嘲笑的口吻说道。

“少佐，严肃起来——让你留下来不是听笑话的！”喜多诚一露出了烦躁的神色：“特务部眼下还有一盘重要的棋，要同时与方面军司令部以及关东军的代理人博弈，这就是烟土产业的谈判！”

受到训斥的第四课课长急忙危襟正坐，再也不敢嬉皮笑脸——此前，喜多部长在内部会议上多次讨论过与关东军就此事进行交涉的议题。青木本人还曾经提出过建议：以进一步开放、管理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治下的华北五省的烟土行业为手段，进而向关东军明码实价地摊牌，要求对方将贩卖烟土的巨额利润与坐地户华北方面军分成。

当然，两个军方不会直接出面的，既然他们分别扶植着满洲帝国与中华民国临时政府，这种肮脏的买卖，名分最终必须栽到中国人的头上，只有实际的利润才会流入两个军方各自的口袋。

喜多部长本来已经极为赏识第四课课长的建议，并与他长谈过一次。但是后来喜多诚一本人就此事向方面军参谋长汇报的时候，冈部直三郎少将竟然表现出了犹疑甚至抵触的情绪，将此动议进行了冷藏和搁置。这一度让特务部部长迷惑不解。

但是很快，喜多部长就释然了：关东军在华北方面军已然控制了华北五省的背景下、继续向这里贩卖烟土，岂能不得到华北方面军高层的首肯与默许？！而这首肯与默许的背后，很难说不存在着微妙的利益输送。

但是这件事情毕竟太大了，特务部分管着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境内的地方行政事务，这其中就包含经济运行。如今平津在内的诸多大中城市，烟土业正在悄然兴起，街头巷尾不时可见的烟馆，预示着其良好的市场前景。特务部不可能视而不见、而任凭关东军闷声大发横财。

于是，喜多诚一越级向方面军最高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提出了此项动议，并最终得到了对方的认可。拿到尚方宝剑的特务部部长，开始着手重新约谈关东军在华北的代理人：石田公馆的主人石田一郎。特务部第三课课长酒井中佐，近来便在全力操作此事。

“将军，石田一郎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转变，显然他在获悉我们特务部代表着的是华北方面军最高层的决策之后，已经不敢再推诿和搪塞；”说话的就是酒井课长：“但是我今天从他那里带来的消息，仍然是在等候关东军军部的回复。”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与石田一郎先生一起等！”喜多部长不无嘲讽地回应着：“但是我们同时要尽快部署各地的特务机关，要他们会同当地警察局，准备开展对烟馆场所的重新登记注册。今后，要严格管控烟土的供应渠道，凡是不与临时政府合作的，一律取缔！”

两名课长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意——这无疑是一柄杀手锏，将会逼着关东军坐下来老老实实地与华北方面军特务部谈判。烟土这块肥肉，他们注定要切一块下来！

喜多诚一志得意满地最后强调了一句：要想从根本上征服中国人，文化的渗透与意志的消磨，是两杆利器；而宣传与烟土，则是这两杆利器的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