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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节瞒天过海（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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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社？这名字好古怪啊，入社了都要穿蓝衣吗？”化学系学子孙嘉梁突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了一句。

“别往远扯，说正事呢！”刘立民顿时拉下脸来，他与孙嘉梁不是很熟，于是拿眼神瞥了一下张远。

张远因为与孙嘉梁一样都在辅仁的宿舍楼住校，所以平时的交集要多一些，这时就急忙捅了一下对方。

眼见两个战友都闭上了嘴，刘立民才继续说道：“既然楚姐已经明确要求不把她牵扯进来，那咱们三人就得编圆一个说法——昨晚在廊坊头条胡同出事后，咱们是怎么脱的身？”

这一问，当真难住了包括刘立民自己在内的全体，三个大男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话来。

“那就……那就只能当成你楚姐……没有到过现场了，”憋了半天，小个子张远首先支支吾吾地开了口：“就说小孙被伪警察抓到后，立民赶来了，然后……和我一起救出了小孙，然后咱们仨就逃了。”

刘立民凝神听罢，缓缓点了点头。可是还未等他说话，孙嘉梁却胀红了白胖的面皮，吭吭哧哧地说道：“能不能……不提我被警察抓住的事情啊？反正……反正咱们也是在编瞎话；就说……就说警察特务们发现我们贴传单了，扑上来抓我们，刘立民这时候正好也赶到了，我们三个就一起冲开警察，跑了……”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说完这番话的孙嘉梁，甚至羞惭得完全低垂了头颅，看都不敢看两名战友一眼。

张远则迎着刘立民的目光，征求的眼神中满是期待——孙嘉梁不仅是他指挥的第三小组的成员，昨晚他们两个还以难兄难弟的姿态一起躲进了八大胡同。此刻，他非常理解这名化学系学子的心情。

“好吧，就照这么说。”刘立民也觉得小孙的想法无可厚非，最终大度地允诺了。

孙嘉梁这才艰难地抬起头来，冲着两个战友感激地笑了笑。

“杀人呢？还要不要提？”张远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难题。

不料刘立民却瞪起了眼睛，一叠声地质问道：“怎么提？说那两个伪警察是我们三个杀的？用手术刀？你会用吗？！”

张远没有料到好朋友的反应会如此激烈，顿时被噎在了那里。他哪里知道，眼下在刘立民心目中已然对其楚姐奉若神明了——无法对外宣扬她昨晚的英武义举本身就很郁闷，如果再贪占冒领其功，绝对是不能接受的！

“有什么呀——不会用手术刀就杀不了人了？又不是没杀过……”

被噎得难受的小个子习武者，悻悻然地嘟囔了这么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孙嘉梁犹如发现了新大陆，禁不住抓起了对方的手惊问：“你当真杀过人？杀的什么人？！”

“问他！”张远没好气地挣脱了孙嘉梁的手，同时甩头给刘立民。

刘立民险些气晕过去，脱口嚷道：“你还动辄说我守不住秘密！你……”

这一刻，两人均心头一震，情知口无遮拦说走了嘴，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化学系学子，继而双双闭口不语——孙嘉梁虽然和他们同在北平学生救国会，但却不是刺杀小联盟的成员。

到了这个地步，孙嘉梁已确信无疑：面前的两同学果真隐藏着杀人的秘密！他的脸色也一下子惊得苍白。

刘立民简直心乱如麻——八路军敌工组长老陆还在国文学系的教学楼前坐等，自己原本是要和张远、小孙紧急订立攻守同盟的。却不料还未想好怎样隐藏枪手姐姐的行迹，反倒在外人面前暴露了刺杀小联盟的马脚！

张远总算还头脑清醒，关键时刻朝着孙嘉梁解释了一句：我们被迫杀过一个亲日汉奸灭口。

“哦，是这样！”化学系学子听罢如释重负，看对方的目光也由惊愕瞬间转为了钦佩。

“这事以后再跟你细说，”刘立民也反应过来，急忙将话题转入正轨：“我们赶紧先把昨晚的口径统一了——楚姐杀警察的事情不能提，全当没发生过。”

就这样，三个大男孩编纂出了整套细节，互相叮嘱着重述了几遍，直到自认为严实合缝。

孙嘉梁先被打发走了。刘立民则要回了自己的脚踏车，载着张远直奔了国文学系的教学楼。

“陆组长老陆来了，”至此，刘立民才一边骑车一边扭头对自己最亲密的战友道出了实情：“衡天先生要我俩先向他汇报昨晚的行动。”

小个子张远也颇觉意外——救国会昨天的行动，自始至终衡天先生也未曾提及这位八路军的上级领导，想不到行动结束的次日，陆组长就要听汇报了。

“你急三火四的要我们统一口径，就是为了瞒老陆？”脚踏车后座上的张远突然有所悟：“还是说要连衡天先生一起瞒？”

“当然是一起瞒！楚姐的身份是绝密的，未经她的同意，绝不能向衡天先生以及老陆透露。”

“我还正要问你呢——昨天的行动，你的楚姐事先就知情吗？你们两个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廊坊头条？”

“问得好，”刘立民咬牙说道：“我们要不是突然出现在廊坊头条，你觉得你和孙嘉梁现在还能出现在辅仁大学吗？”

张远吃了一个瘪，变得哑口无言。

“我们先蒙混过老陆这一关，其余的细节，我今天找时间对你说——楚姐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蓝衣社已经打算正式招募我们！”刘立民最后嘱咐了亲密战友一句。

前方，国文学系的教学楼已出现，八路军敌工组长陆传家的身影，在林荫道上若隐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