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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节色胆包天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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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警察局特务科打来电话的线人，当然就是远东咖啡馆的侍者杨辰东。

凌杰铭当初给杨辰东留下了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他特务科科长办公室的，另一个则是特务科的值班电话。而这位凌大科长将远东咖啡馆侍者发展为线人之后，所交代的第一件任务，就是盯紧在咖啡馆内幽会的那对富家漂亮太太和学生哥。

这已经与市警察局特务科的业务无关了，而只关乎特务科长的个人癖好——按照以往的经验，凌杰铭不仅要敲诈那个富家太太的钱财，更打算占有对方的美色。

连日埋头奔波于替日本人找线索，凌科长几乎已经将这件以公谋私的事情淡忘了。所以当他在接近傍晚时分疲惫地返回警察局之际，突然听到特务科的手下有此汇报，不禁又惊又喜又怒。当即将电话回拨到了远东咖啡馆。

电话的听筒里，侍者杨辰东的声音显然有意压低着，背景中还有电唱机播放的音乐声，他告诉凌杰铭，消失已久、终于现身的那对富家太太与学生哥，已经在咖啡馆里坐了将近一小时，科长如果想逮到他们，必须尽快赶来！

掼下电话的凌杰铭，马上点了两个手下一路跑出警察局，驱车直奔崇文门。

然而，当警车在远东咖啡馆门前戛然而止的一刻，特务科长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失魂落魄站在门口的线人侍者杨辰东。

“什么情况？人呢？”跳下车的凌杰铭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不妙，劈头盖脸地问了一句。

果然，杨辰东一脸焦虑无奈地答道：“科长啊，您老人家怎么才来啊！他们两个已经走了——就在你我通完电话之后。”

一面说，一面就引着特务科长走进了咖啡馆。

此刻的咖啡馆里，已经又上了三名新客，均为金发碧眼的洋人。而靠窗的一张桌子上，还摆放着刚才那对幽会男女吃喝剩下的杯盘。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跑了？你他妈怎么不替我拦住他们？！”

失望透顶的凌杰铭恶狠狠地质问着自己的线人。

杨辰东一脸无辜地解释着：对方二人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而他是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警察局的，特务科长办公室的号码没人接听，特务科值班的电话则告知科长大人外出公干了，还一个劲地追问具体情况。

“凌科长，您吩咐过我的，监视这对野鸳鸯的事，我只能向您一个人汇报，所以……”

“所以个屁！刚才都告诉你了、我马上开车出来了，你就不能想办法替我缠住他们？”

“真的没办法啊科长——我也拦着他们、想让他们再品尝品尝店里的新东西，可是他们突然急着要走。那个学生哥年轻力壮，一把就把我扒拉开了，就算是硬动手，我也打不过他呀！”咖啡馆线人哭丧着面孔诉起了苦。

“我看你他妈的就是个废物！”特务科长又恶声恶语地咒骂了一句，然后平复了一下情绪：“他们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走的？会不会是你我通电话的时候被他们听到了？”

“那不可能！”杨辰东指天发誓地说道：“我跟你老人家通话的时候，用手捂紧了嘴巴和话筒，别说当时还放着唱片，就算店里没有声音，隔着这么远他们俩也不可能听到通话内容的。”

这时已经坐到了吧台前面高脚凳上的凌杰铭，回身打量着此处与靠窗那张桌子的距离，觉得对方言之也算有理。

“他们怎么离开的？还是各走各的路？”

听到特务科长这一问，侍者杨辰东竟然露出了淫邪的笑容：“科长，真让您猜中了，这对男女果然有私情——他们两个出了门之后，要了两辆洋车，一前一后朝着一个方向走了。我估摸着，可能是偷偷去旅馆开房了。”

“嗯，不上一辆车，显然是为了遮人耳目。妈的！”凌杰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这越发让他感到懊恼不已。

其实，特务科长的专车上是装有对讲机的，如果当时杨辰东打给特务科值班电话的时候，将事态说得严重些，接电话的值班人员完全有可能即时呼叫他车上的对讲机。想必，这个姓杨的新手吞吞吐吐地不肯吐露实情，导致值班人员没有引起足够重视。

怅然若失的凌杰铭，毫不客气地吩咐线人侍者拿些可以吃喝的东西来，今天在外忙乎了一整天，他感到身心疲惫。

“你觉得，他们俩还会再来你这里碰头吗？”

目睹着对方手忙脚乱地为自己准备饮食，特务科长一边脱掉上衣、一边尤为不甘心地问道。

杨辰东清楚面前的这尊凶神恶煞不喜欢喝洋酒，对咖啡也完全外行，只得先端上了几碟干果蜜饯牛肉脯，同时准备沏一壶英式红茶。听到这般问话，心里没底的他小心翼翼地做答：不好说，假如他们今天已经开房睡到了一起，说不定以后更换了幽会的地点也未可知。

嘴里嚼着又干又硬的牛肉脯，凌杰铭的脑子也在飞快地转，线人侍者的分析不无道理。看来，真有可能就此失去这对野鸳鸯的踪迹了——妈的，又多了一条渺茫的线索！

“这段日子，发现过其他可疑的人和事吗？”

既然敲不成富家漂亮太太的钱色竹杠，特务科长索性将重心收回到了公事上——远东咖啡馆处于崇文门内外大街的要地上，是个很好的监视点，今后必须加以利用。

“那还没有发现——科长，你老人家也看到了，来我这里吃喝的多数是洋人，他们基本不反日的。”

“那也不见得。现在全北平城内都在拉网抓反日分子，那帮家伙藏身越来越困难，说不定就会跑到洋人的地盘上来避风头！——另外，学生里面的反日倾向也越来越严重，你这里不是也经常来些男女学生吗？睁大眼睛给我盯住了！”

“你老人家放心，我保证给您盯着。要是刚才在这儿吃喝的那对野鸳鸯能再回来，我也会马上报告——说实话，那个姓何的富家太太，长得当真是漂亮可人儿！”

听杨辰东旧话重提，凌杰铭的色心不禁又遗憾躁动起来：那个至今未曾谋面的漂亮太太，还会有机会成为他的盘中菜吗？唉。

此刻的特务科长万万不会料到的是，他与那个漂亮太太果真还会打起交道，并且就在几个小时后的今晚！只不过，她没有成为他的盘中菜，而他却险些成了她的枪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