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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去姥家（第1页）

小姑因为家里还债，把她以前的首饰给卖了一部分，剩下的好多是花儿姐给她的，平时非常的宝贵，这不过年了拿出来炫耀，结果出乎预料。

花儿姐今天还是没有回来，还是上次那个侍从，送了20两银子给爷，说是花儿姐说大堂哥过完年要春试，让拿着花。本来高高兴兴的团圆饭因为这些个小插曲，也就变得不那么完美了。吃罢饭大姑都没有和奶说一句话，就拉着表妹直接回去了。

初三走姑家，虽然大姑给奶甩脸子，但奶还是认真地收拾礼品，50个高梁面馍馍，一条子五花肉，半布袋干豆角、还有一筐白菜，凑了一小三轮车。我和小七不愿意去。爹只好带着五哥和二爷一家过去的。

初四这天，奶允许儿媳们回娘家，大早上奶就把家里的人喊到了一起说：“一家一包点心，10个高梁面馍馍，今年收成好，多拿5个馍馍，谁要是闲少，自己想办法。中午就不做恁几家的饭了，都出去吧。”

三娘还是没有回娘家，在奶的骂骂咧咧的声中，留在了家里给爷、奶他们做饭。

走在路上娘就露出了久违的笑脸，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过年这几天都没有下雪，路上走的人多，变得很干爽，我和小七在前面跑着带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五哥和二姐跟在爹娘的身边，不知说着什么。阳光照在他们脸上，灿烂的笑脸像花一样绽放着，身后是拉得长长的影子。

姥家是住在一个靠近山坡的一个小村庄，全村共100多口人，由于人口少，家家都有分到山，姥娘家有一片很大的山坡，山坡上种有梨子，杏，柿子等水果，记忆中，非常怀念去姥家的日子，但是奶说闲时可以去，忙时大家都要干活，就不让去。农家的活是干不完的，所以就很少来姥家。

到了村口，娘一下子就年经了十多岁似的，嘴里喊个不停：“葛叔，身体可好，腰还痛吗？”

“大娘，俺铁大爷在家不，今年又做了什么吃的。”“这小妮子，谁家的呢，长这么俊，来，走近点，让姑瞧瞧……”。娘就这样边走边跟人打招呼地来到了姥娘家。

一进院子就看到两个舅妈在灶屋里忙乎着，姥娘在火堆旁做着针线活。小七扯开嗓子就大喊：“姥娘、姥爷、舅舅、舅妈、表哥、表弟、表姐俺们来拜年啦。”院子里的众人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全部围了上来嘘寒问暖，热闹极了。

姥娘：“就想着恁今天要来，恁俩舅妈都不愿出门，要拿出绝活，好好招待咱家小七呢。”

小七被姥抱在了怀里，微窘脸上洋溢着幸福地笑，嘴甜地道：“姥娘，俺只要恁们身体棒棒的，俺可以不吃的。”

“哎唷，这小子咋长得，这么稀罕人呢。”姥娘开怀大笑后又道：“永明、永亮，带着恁根生弟到屋里烤火去。”“永月、永圆，恁不是早就想让叶儿、枝儿看恁绣活吗？找出来没有。”

永明、永亮是大舅家的两儿子，大的19岁，小的15岁，都长得像舅妈，皮肤微黑，个子高高的。永月、永圆是小舅家的两女儿，大的16岁，小的12岁，长得像李家人，皮肤很白，柔柔弱弱的，五官很精致。

大表姐拉着二姐，小表姐拉着我，我们一起去屋里，屋里大厅的正中间，姥爷用泥胚给围了一个蒸笼似的圆圈，红红的火在圆圈里燃得旺旺的。姥娘连忙抓花生给我们吃。

两个表姐从针筐里拿出两个荷包给俺们看，米白色的荷包一个绣着两条游着的小鱼，一个绣着开着花的兰草。“哇，表姐这是谁绣的，真好看，会绣这么漂亮荷包的人，肯定是个大美人。”我毫不吝啬地夸赞着。表姐被我这么一说。本来有些矜持，现在彻底放来了。我们四人热烈地讨论首，看什么花配什么颜色好看，不会刺绣的我，也装模作样的，时不时插上几句。

五哥和小七早跟着两个表哥一起去山上捉鸟了。姥爷和两个舅舅用竹子在编着几个大大的筐，爹也在旁边给递竹条。娘去灶屋和舅妈一起做饭。这时大舅妈走过来从屋角拿出一个酒坛子，献宝似的让我闻一下，“啊！好酸，什么啊，大舅妈，让俺看看。”说着我就站起来，拉着舅妈要看一眼。

姥娘笑道：“这就是恁舅妈发现的新的吃食，和白菜放在一起炒，还挺好吃，这不恁一来，就准备给恁露一手呢。”

“娘，就不能让这小妮子急一下吗？恁看她那好吃的眼睛和小七一个样。”大舅姑说完，自己先咧着嘴笑起来。

原来是做酸炒白菜啊，我挺爱吃的，就跟着去了灶屋，灶屋里的角落放了好几个白菜，舅妈让我抱一个过来，我想着我空间的白菜还没有吃过熟的，就偷偷地拿了一颗，抱了过去。

“咦，还是小妮眼神好，抱得白菜真水灵。”舅妈说着又麻利地把白菜切好在盆子里洗了一下，娘忙给灶前火又加两根柴火，让火烧的更旺，只见舅妈用铲子从油罐子里铲出一铲白白的猪油往锅里一放，油遇热锅立马融化，散几段葱白，顿时香味就弥漫整个灶屋，把洗好的白菜倒进锅里，翻炒几下，接着把罐子里大舅妈的独特秘方给倒入进去。真香啊。我才来时以为这里的人是不会炒菜的，后来才知道，是奶家不炒菜，说炒菜费油。这里没有榨油机，也就吃不到植物油，只吃动物油。导致油变得很珍贵。

中午是在烤火的大厅吃饭的，一张大大的桌子，满满一桌子菜，有干木耳炒肉，干豆角炒肉，酸炒白菜，大骨炖萝卜，凉拌青菜，还有一大盆鸡块炖蘑菇，比我们年夜饭都丰盛。

大舅妈给我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果子茶。

姥娘说:”这也是恁舅妈自己做的，说是山上捡回来的果子吃不完，丢掉可惜，把果子给洗干净后放锅里煮熟放凉，然后装坛子里密封，说，等没有果子时再拿出来给孩子们吃，结果给忘了，这不，过年才想起来，打开发现还没有坏，就给留着等我们来了再喝呢。”

果子因为又重新加热过，我喝了一口，酸酸的，甜甜的，确实挺好喝的。我张嘴准备说话又被小七给抢个先。“舅妈好棒哦，这个真好喝，舅妈俺都不想回家了。”小小的人儿，又手抱着一个碗，眯着双眼，一脸的陶醉。

我狠瞪了小七一眼，马屁精，抢我的台词。

好久不有吃过炒的菜了，一下子把自己给吃撑了，特别是那盘白菜，我只抢到了两口。真好吃，白菜脆脆甜甜的，后味带点微酸，真的是回味无穷啊！

吃罢饭的我坐在了姥娘常坐的椅子上，摊开四肢，嘴里念着：“好饱哦，好舒服哦。”

小七也学我，他问姥爷要走了屁股下的椅子，拉到我身旁，摊开四肢，向后靠去，脚离开地面。还没有等他说话，“咣当”一声，椅子后背朝下倒在地上。因为穿的厚，小小的人直接原地翻了一个跟头才停。

哈……哈……屋里响起一阵大笑声。

小七从地上爬起，摸了摸自己的头，也跟着笑起来。

相聚总有离别时，傍晚时，姥娘给我们几个一人5个铜板的压岁钱，口袋里给我们塞满了花生，还给娘提了一只鸡，站在门口二姐和两个小表姐依依不舍地道别，五哥也和两个表哥约定好，下次一起捉鸟。我和小七对着一大家子人说：“姥娘、姥爷、舅舅、舅妈们，俺们会想恁的，恁要照顾好自己。”

大舅妈这时从灶屋里出来，拿了四个小竹桶递给我们说：“刚恁两舅给砍的竹桶，看恁几个喜欢喝，让俺给煮了，恁好带着路上喝。”

我们接过竹桶，谢过舅妈，踏上了回家的路。路上爹说：“娟，今个咱爹给俺说，他家想买个骡车，回去让俺找俺爹打摸、打摸，说是咱家以前买过。”

“俺说呢！咱娘也对俺说，永明也大了，管相看了，给瞅瞅哪有好看的闺女，给说说呢!可能就是因为要相看，才想赶紧买个车，这样好相个好人家的姑娘。”“家里恁些地，爹年纪也大了，买个骡车，应当的，农忙时还可以帮干活。”娘一边说还一边拍手，很是激动。

爹和娘都是行动派，爹一回去就去你了爷，把这事一说，爷就同意帮忙。

不到十五都是年，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过年，爷一大早就和爹一起去了县城，临近中午时，门口传来了哒、哒的声音，只见一头黑色大骡子，比我还高，有四条白色的腿，拉了一个两个轮子的木架车，姥爷就坐在木架车的前缘，左手拉着大骡子的鼻绳，右手拿着一个小皮鞭，爷和爹在后面坐着。都是一脸的兴奋。到门口下车姥爷爱惜地摸了一下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