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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约定之名（第2页）

“嗯，奶奶腿脚不便。”

“那你父母呢？”

“在城里打工。”

磨盘好奇，问“城里在哪？”

女孩摇摇头，“不知道，反正很远，要坐好久的车。”

这是磨盘生命中的第一次邂逅，他以为这场雨是上天的成全，小女孩会躲在屋檐下陪他聊上很久，却不曾想女孩已经朝他挥了挥手，说“我要回去给奶奶做饭了。”

磨盘急忙起身追上女孩的背影，“我叫磨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头也不回，只有细细的声音传到耳边，“郝梦…”

磨盘没有父母，郝梦父母不在身边，两人似乎有了很多共同话题。

夕阳下，两只小小的身影无忧无虑的躺在山顶的杂草堆上，远处牛羊缓缓咀嚼，清澈的水沟顺着山涧而下汇入河流。

郝梦嘴里噙着一根稻草，问道“你有什么愿望吗？”

磨盘望着湛蓝的天空目光坚定，“有，我的愿望就是吃肉。”

“你不是说和尚不能吃肉吗？”

“我和任大发不吃肉不是因为不能吃，而是没得吃。”

“为什么？”

“任大发说我们很穷，买不起肉。”

郝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我们家也很穷，但是奶奶自己喂有猪。”

磨盘轻叹一声，“真羡慕你。”

郝梦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向磨盘问道“你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吗？”

“外面？”

郝梦面露憧憬，“嗯，去城里看汽车，看洋房，听说在那里还可以挣很多很多钱。”

磨盘感觉不可思议，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根已经深深的长在了南山寺里，有生以来还从来没有想去外面的世界。

“你以后想去城里生活吗？”

那天郝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磨盘记得她脸上挂着泪水，是啊，城里很好，很繁华，最重要的是，她的父母在那里。

那天以后，磨盘心中多了一个愿望，带郝梦去城里。

他背着任大发偷偷下山，拦下过路的汽车，对里面的司机说“我要去城里，两个人，能不能麻烦你明天在这接我们。”

司机打量着面前的小和尚，说道“两个人去城里四百，你先付一百定金，明天我就来接你们。”

磨盘摸摸口袋，摇头道“我没钱。”

司机愤愤的关上车窗，“那你说个屁！”

磨盘回到寺里，摸了摸功德箱，空的，又翻了翻任大发的床铺，也是空的。

任大发叼着烟从背后出现，打趣道“又约会去了？”

磨盘竟扑通一声跪在任大发面前，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说道“师父，求求你给我点钱。”

任大发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徒弟，急忙将他扶起，嘴上说道“不至于…不至于…你要多少？”

“四百！”

任大发愣了愣，又缓缓将手收了回去，无奈叹息。“那你还是继续跪着吧。”

小时候的磨盘不知挣钱不易，更不知四百到底是怎样一个数目，毕竟他在功德箱里见到最大的数额，也不过是二十块钱的纸钞。

夜里磨盘躺在床上难眠，脑海里想着如何搞定车费的难题。

这时门外传来声响，磨盘起身，只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探了进来，手上还小心翼翼的拿着一只鸡腿。

郝梦走到磨盘面前把鸡腿递了上去，笑着说道“奶奶今天杀了鸡，我偷偷给你藏了一只鸡腿。”

不知为何，成天跟着任大发把这荒诞世俗挂在嘴边的磨盘，第一次被感动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