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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三月的海很凉（第1页）

甘少言自那日以后倒不曾再有别的什么表现。两人也依然重复着上学期的相处模式，在星期六相约补课，离开前布置作业，偶尔甘少言会帮忙卜合疑打工。

星期六的老板们到员工都已对甘少言无比熟悉，每当甘少言到来，老板们就会暧昧一笑，提醒卜合疑，你的小女朋友又来了。

尽管卜合疑说过无数次，他们是师生关系，大家依然爱逮着他调凯，久而久之，知道甘少言不在意以后，卜合疑也已放弃了抵抗任由别人猜去。

又是一个周末，甘少言头一天看书看过了头第二天起的有些晚。

甘少言看着走到十点的钟没什么其他想法，她慢吞吞的起了床，慢吞吞的刷了牙。一套洗漱加吃早饭她愣是磨到了接近十二点才磨蹭出了门，摇摇晃晃的悠着步子往店里去。

到的时候快一点了，她心想，刚刚好，这时候他们应该刚好吃完午饭。

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却愣住了。

她看见的不是卜合疑端着还未吃完的饭，傻傻憨憨的看见她就站起来解释道他很快就吃完。然后把饭碗扣在脸上刨到嘴里。

她看见的是，新转学来的甜美可爱的女孩儿穿着公主裙坐在卜合疑的对面。两人对望，似乎相谈甚欢。公主面前，放着的是一杯热牛奶。

吧台的小妹点了单，回到前台时刚好经过甘少言身边，她冲那两人努了努嘴，小声对少言道:来了大半天了，一直盯着卜哥瞧，找卜哥搭讪。两人聊了能有半个小时了。

甘少言在看见那杯热牛奶时心想，卜合疑在将那杯热牛奶放到她面前时，是不是也会嘱咐一句，热牛奶暖胃。

甘少言突然就觉得这个地方的空气变得逼仄不堪，在催促她如果不想窒息而死最好的办法是赶紧离开。

门尚未全部推开，甘少言听从了内心无声无息的关上了那道门，轻轻的来又轻轻的走了。

走变为跑，跑过高楼林立，废旧房舍，终于看到了海，海风吹过来未绑缚的头发飞舞做一团。

甘少言平静的看着海面，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仿佛极度迷恋海的声音的海妖，整日里在海边静静聆听大海的声音，最后站成了一座雕像。

海浪来了又去，海妖的眼从辽远的海面移到岸边打过来的海浪。

海浪努力的想要打湿海妖的脚却总差那么一点儿又退去。

于是海妖往前迈了一步，下一个海浪打来，水灌进鞋子里，三月的水真冷啊，透心的冷，叫人倒抽一口凉气。

冷下来的还有心情，甘少言心想，你干什么呢？人有交朋友的权利也有恋慕谁的权利，你有什么看不开的？难道，你有什么权利要求别人做了你的朋友就不能恋慕你的仇人么？你当自己是谁啊，你又当自己是谁的谁呢？

凉意再次袭上心头，甘少言看着退下去的潮，突然竟有想要去追赶的冲动。

她一笑，心说，我不是想沉入海底，我就是突然想去追赶浪潮罢了。但，如果不慎沉入海底，那就是意外罢了，脚那么冷，如果全身都沁入海里，应该会冷的呼吸不上来吧？

听说，海底最深处没有光，也没有声音，犹如混沌。那如果我沉入海底是不是就真的再听不到世上六月寒的恶语，也看不见凉人心的恶意？

想着父母投入式的吵架，想着别人相谈甚欢，想到，不堪回首的过去，她又如此觉得了。我是多余的，又是肮脏的，活着，叫人厌恶，那如果，我死去，是不是很多人都会觉得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