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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陆拾壹章（第2页）

李玉函并不在意，带着宋嬷嬷尾随其后。

两人并行在镌镂着龙骧飞凤的画廊下，一样的命服钗冠，到了正殿门外时，里面已经坐着许多早来的宗亲命妇们，节制的轻言笑语娓娓传来。

李玉函和林月琅前后进去，向大殿上的皇后徐氏和太皇后吴氏行礼，呈上礼单。

礼毕入座时，林月琅已是和婉的样子，身负林府和太子府两重尊贵，旁人待她惟恐不够恭维，如众星捧月。李玉函寻找着恽王妃，也看见那些生分分的，观望的眼睛都在揣摩着她的份量。

王妃还未到，李玉函正要往空的位子去，太皇后吴氏缓缓道：“元平到我这里来。”

李玉函回身朝吴氏一礼，乖乖地去了。

她高高坐在吴氏身边，浅笑软言地关心太皇后的日常，另一边的徐皇后面目和蔼，始终不吐一字。

下首的众人中，林月琅意外不平的目光频频投来，李玉函浑然不觉。她的心，在远远宫墙那边的崇禧殿里，她屏息等待的，是孝皇的召见。

千秋日的崇禧殿，是锦绣沸腾的金锅。

明阳下，金顶玉宫如得天颜喜色，往日空阔的崇禧殿内外熙熙攘攘。

入大内祝寿的官员宾客数百，除皇亲宗亲，邻邦来使及若干执宰可入殿内，其余人都在殿廊下及丹陛左右，侍卫宫奴梭行其中，人声鼎沸，礼乐喧嚣。

高处清凉的大殿里，东东肃谨地坐在赵允文身侧，初初陌生新奇的感觉消退后，因为早起，已有了七分困意。就连对面穿着奇装异服的外使，也拉不住他慢慢合拢的双眼。

坐在对面的一位清俊少年，看到东东点头打起了瞌睡，露出一点嘲哂的笑意。不久，跟着身侧的外祖一起去给孝皇敬酒。

金座上的孝皇手握金杯，神情难以形容。他身形宽厚，须发半白，眼中的意味似不变又多变，凌驾于一切之上。

齐侯带着韩国公赵辛走到御座前祝酒，孝皇小酌一口，勘笑道：“子平，你我都老了。”

齐侯是个敦厚的胖子，两道寿眉不笑而弯，圆润的面相怎么看都是实心的好人，指着身边的赵辛道：“圣上看牧儿，仿佛昨日还在你怀里撒娇呢。”

孝皇赞赏地看着青青修竹般的赵辛。

赵辛礼道：“牧儿准备了一件寿礼，祈望得翁翁一笑。”

殿上的朝臣闻言顷刻看向太子座，本是紧张的心思，却都被打瞌睡的赵宁晟逗乐了。东东半歪着脑袋，长睫挂在面团似的小脸上，口角含着一点晶莹的垂涎。头上的礼冠蹭着太子的衣袖，悬而未落。

似乎是被众人的目光惊扰，他忽然醒过来，一本正经地又坐好时，异常萌憨。

在呵呵的善意笑声中，御座前，两位宫人已经展开韩国公绘的图卷，浩浩万里江山浓墨重彩，所费的笔力心力令人惊叹。

孝皇无羁的神情忽然柔和起来，从木然到有情，视线渐趋茫然。

他的魂思似乎去了别的地方，留在了那里。那是许多许多年以前，站在他面前的是明朗如夏的，叫做阿熙的少年。

孝皇良久失神，一殿人疑惑不安。

“好。”孝皇忽然道。

他自肺腑中渡出一口气，没有察觉自己握着金杯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痛，缓缓道：“韩国公诚孝淳挚，另行厚赏。”

御座前的宫人高声唱赏，齐侯与韩国公叩恩领赏，殿内重归喜气祥和。一秒记住【七八щщщ.78zщ.coм】精彩无弹窗免费！

东东揉揉眼睛，抬头看父亲。赵允文为他戴好礼冠，轻声道：“去吧。”

东东点点头，站起来，慎慎拿住面前案上的锦盒，像小小彩衣仙童般走到御座前，大声道：“孙儿赵宁晟恭祝翁翁长生永寿。”

孝皇伸手叫他过去，柔目看着他酷似赵熙的小脸道：“这是给我的寿礼么？”

东东点头道：“是，不过现在不能打开，请翁翁回宫后再看。”

座下，赵允文和赵景泽相隔众人，对视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