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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夜起我就没瞧见阿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派去做了别的差事。我见圣人忙碌,犹豫许久也没开口。”
她脸颊红晕渐起,语气也娇软些许:“这一问呀,倒显得我眼巴巴盼他呢,到时候他指不定怎么笑话我……”
雁儿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微变,下意识避开小苕的目光。
“娘子?”小苕看出她神情有异,忽然扬起不祥的预感。
“阿坚,他会回来的罢?”她不曾注意自己语调发颤。
雁儿踌躇良久,话在舌尖打转,到底没能说出什么来。
小苕向后退了两步,看着她眼神闪烁,欲言又止,蓦地拔脚跑出含英殿。
雁儿颓倚窗畔,吃力地阖上眼。
“圣人——”紫宸殿里,方送走右丞的程靖寒未待喘气,听见殿外的呼声,眉眼一皱,正要斥责时,那抹身影已至殿中。
“放肆”两字未曾出口,他看见小苕气喘吁吁,一双透亮的眼睛定在他脸庞。
“陛下。”小苕屈膝行礼,继而颇为失礼地径直问道:“大家,阿坚……他何时回来?”
程靖寒身躯一僵,掩不住的落寞被小苕看在眼里。她脑中“嗡嗡”,小心翼翼道:“他是不是还有差事在身,所以未有与郎君一道……”
她的视线紧随程靖寒探囊取物的动作,最后落在他徐徐伸出的掌心上。
那是一支发簪,簪头镶嵌着饱满莹润的真珠,完美无瑕。日光普照,她张大眼眸,瞳孔皱缩,颤抖地触上那温润,珠子好似隐现血色。
“他……怎么不自己带给我,还要劳烦郎君……”她强笑着拿起簪子。
程靖寒缓缓放下手,眼尾低垂,表情凄迷。
“小苕,对不起……”程靖寒嗓音沙哑,哽住喉咙。要如何开口告诉阿坚死前心心念念的姑娘,她的情郎死在了黄沙漫吹的北疆大荒,再回长安时,只余一抔黄土。
斯人已逝,再多的道歉亦无法抵偿。
“郎君同我道歉做什么?”没有等到确切的答复,她仍是抱着一缕期盼——也许他是受了伤一时难行,也许他被困在某处亟待救援,也许……
“阿坚他回不来了。”这句话生生掐灭她所有假想。她愣怔在原地,水雾迷蒙,目光失焦。簪子自她掌心滑落,她的心在一瓣瓣剥离,魂魄一缕缕抽离身体,疼痛蔓延百骸。她也不知是哪里痛,可疼痛钻心刻骨,疼得她喘不上气。
“我想要沃城明湖真珠镶的发簪。”
“但凡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骗子。说好了要娶我,你怎地留我一个?她口中喃喃,捂胸蹙眉,踉踉跄跄向殿外而去。
阿坚你个骗子,大骗子。来日去了黄泉路,阎王面前,我定要与你好好分说。
此时黄内侍步履匆匆,进殿向程靖寒奏禀。很快又有人向出现在她视野里。
“小苕?”说话的是等待觐见的阿立。
寒梅映雪,小苕抬头微笑,世界唯剩惨然的白光照目。在迈至门槛之时,她顺着门扇跌坐在朱红殿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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