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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辞疑惑道:&ldo;怎么了?哪里不对吗?&rdo;
戴嫔犹豫了好久,这才踟蹰道:&ldo;娘娘,有些话臣妾憋了好久……要是在不说出来,就要难受死了。&rdo;
容辞一愣:&ldo;什么话?你说就是了。&rdo;
戴嫔苦笑道:&ldo;臣妾知道您的为人,这才敢开口的,若是入了第三人之耳,臣妾便死无葬身之地了。&rdo;
容辞便放下手中的针线以示郑重:&ldo;你说。&rdo;
戴嫔张了张口,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ldo;娘娘,您知道我们都是曾在东宫服侍陛下的,当年我们姐妹都是废妃郭氏选进来的,自然日常服侍她与陛下,但是长久以来一直未有身孕。这么些年来,臣妾虽渴望诞育皇子,但没有也从未觉得恐慌,就是、就是因为……&rdo;
她咬了咬牙,还是一狠心说了出来:&ldo;就是因为上到太子妃,下到柳氏等侍妾都没有生育,臣妾便以为……便以为是陛下的龙体出了问题,错不在我们。&rdo;
容辞听到这里便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
只听她又道:&ldo;可是,前有孝端皇后皇后,后有您,都能轻易孕育皇嗣,这、这是不是说,其实有问题的是我们?&rdo;
戴嫔抬起头看着容辞,眼中没有悲伤,有的是满满的惊惧:&ldo;满东宫的女子都不能生育,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臣妾知道您与陛下如同一体,有什么秘辛他瞒谁也不会瞒您,求您跟臣妾说句实话‐‐是不是当初郭氏使得手段,或是一开始选侧室就专挑不能生育的,或是后来对我们动了什么手脚,利用我们来陷害陛下?&rdo;
不得不说戴嫔其实很聪明,她凭空猜的居然有那么两份意思,可惜再怎么发散思维,也没有想到人家郭氏用的是釜底抽薪的手段。
容辞自然可以顺水推舟骗戴嫔说她猜的都对,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惶惑不安的女子,她怎么能用这样恶毒的谎言去伤她。
有时言语便如利刃,伤人心肺更胜刀剑,这容辞比谁都清楚。
容辞沉默了片刻,在戴嫔紧张的目光中缓缓摇了摇头:&ldo;并非如此。&rdo;
戴嫔尤自不信:&ldo;您说实话就是,臣妾受得住,其实当初见到太子殿下的时候臣妾就有了猜测,郭氏那个人有些邪性,看着挺正常的一个人,其实心里想的什么旁人都捉摸不出来,她行事也古怪的很。
当初明明是她不顾陛下的反对执意要纳我们进门的,应该很大度才是,可是除了钱氏以她马首是瞻,我们谁跟陛下相处,哪怕一小会儿,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非要找个由头来搓磨人‐‐您说这不是有病吗?别人倒罢了,若是她,做出什么事来都不足为奇。&rdo;
容辞叹了一口气:&ldo;真的不是。&rdo;
她看着戴嫔的眼睛:&ldo;你想一想,若真是你们的问题,那陛下会就这么替你们背黑锅吗?&rdo;
这个理由很强势,一下子把戴嫔的说服了,但她仍然不解:&ldo;那为什么……&rdo;
容辞自然不能和盘托出,她斟酌了片刻,挑了一些能说的说了:&ldo;陛下子嗣确实有些艰难,孝端皇后……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自己是清楚的,太医曾说我的身子适宜产育,更加了一点运气,这才怀上的。&rdo;
戴嫔终于信了,她送了一口气:&ldo;不是就好,不是就好。&rdo;说着突然一顿,又些畏惧的对容辞道:&ldo;娘娘,臣妾求您千万不要把这话告诉陛下,不然……&rdo;
身为妃妾,听到不易生育的是夫君而非自己居然是这种高兴的反应,若是被皇帝知道了,那……
容辞好笑道:&ldo;你整日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呢。&rdo;
戴嫔轻松了不少,此时看容辞更不由自主的觉得亲近,不由道:&ldo;人一闲下来就忍不住想些有的没的,让娘娘见笑了。&rdo;
容辞听了这话,笑容反倒消失了,她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ldo;你们身体是没有问题的,若是觉得在宫里耽误青春,我或许可以……&rdo;
&ldo;您是说……&rdo;戴嫔瞪大了双眼,然后马上就苦笑出了声:&ldo;娘娘啊,臣妾知道您这是好意,可是从我们这些人选择为了搏一搏进入东宫开始,就已经没有退路了。&rdo;
她回想起自己那心比天高,自以为能脱颖而出,为自己、为娘家挣一条荣华路的少女时代,真的是感慨万千:&ldo;这是我们自己选的路,本来依着先帝后宫的状态,斗得剩下一个胜利者之后,其他的都不是死就是比死更不堪。
谁知道陛下与先帝截然不同,不说现在了,当初在东宫郭氏有意无意总是想挑起两方争端然后让陛下裁决,后来臣妾猜想,她大概是想试探陛下心中属意于谁,又偏向于谁。&rdo;
容辞本来听的很严肃,但听到这里却忍不住笑了:&ldo;陛下怎么说的?&rdo;
戴嫔道:&ldo;看来您很了解陛下‐‐他连一分注意也没分过来,就跟问今晚吃什么点心是一个反应,留下一句:你做主吧,就去忙公务去了。&rdo;
戴嫔想到当初郭氏难看的脸色,心里也觉得好笑极了。
容辞想,这倒真是他能做的事。
&ldo;后来陛下被贬为燕王,我们惶恐的就像是过街的老鼠一般,就怕什么时候就被牵连死的不明不白。&rdo;说到这个,她的笑意渐渐暗淡下来:&ldo;我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可是,再后悔没有追随陛下去燕北,但也知道……若再选择一次,我照样没有那个勇气,照样会想尽办法逃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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