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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快，他便明白了。岗位调任表在一个星期后的下午到达姬士博的办公桌上。新办公室在一院二楼，距离他此刻所在的三院三楼……姬士博不在乎调任，也不在乎距离，只是接下来，他应该以什么身份来看望她？姬士博匆匆忙忙跑到汪院长办公室。他停在办公室门口没有进去，因为副院长此刻正在里面。姬士博在外面踱着步。会诊室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等候，鞠美美电话如连环炮一样催促着。等待了大概十来分钟，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副院长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姬士博，副院长肥厚的嘴唇勾起了意味深长的一抹笑。走到姬士博面前时微微扬起下巴，挺着大腹便便的啤酒肚离开了。姬士博来不及敲门就闯了进去。汪院长只是抬起眼皮瞧了姬士博一眼随即又恢复原貌，一点也没有惊讶的神色，显然是早已经发现了等候在门口的他。“汪院长，我……”姬士博想好了很多的话。质问为什么要将他调职、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自己一声？亦或是跟自己商量一下。但是，他说不出口，医院不是他的，他必须遵守这里的一切规定，但是他不甘心，他不想离开现在所在的岗位。“坐吧！”汪院长温和的说道。姬士博听话的坐下。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姬士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汪院长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过了好一会儿，汪院长才抬起头，他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姬士博。调任书——上面有汪院长醒目的签名。姬士博手里拿着文件沉默的看着上面白纸黑字简单的几句话。“你看起来不开心，是对调任不满意？”姬士博微微收紧手指却不答话。“以往其他人接到调任书，不知道有多开心。”姬士博只是盯着调任文件。汪院长喝了一口茶，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回去工作吧！”“汪院长，我……我不想调走。”“理由呢？”“我想……每个人都有对自己人生决定怎么走的权利，我从没有觉得小叶有病，她很正常，她应该拥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人生。”“就这样？”“……嗯！”“没有人说她有病，她只是需要调养自己的心。这跟你换岗位好像没有关系。”“在一个牢笼般的地方调养身心？”姬士博简直不敢相信。“你觉得这是牢笼？”汪院长笑了笑，随即说道：“没错，这确实是。”“医院存在既有合理性。我的意思是，她的身心其实没有那么坏，她需要将自己融入到集体，真正去摸索自己所有的感受，慢慢的去了解自己，接纳自己、了解社会，接纳社会。”汪院长点点头，沉默了许久方道：“都说人人平等，每个人都需要公正公平。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因为没有绝对的公平，很多时候抉择权都在少数人手里。但是你也别太悲观，这个世界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因为我们站在半山腰，和站在山顶的人看到的风景是不一样的。”“什么……意思？”“小博，你只需要知道，凡事皆有两面性，你看见的未必是真的。”“她在这里待了整整十二年。十二年有多长？在我们眼里这只是一个数字，可是在她呢？这是长达十二年的禁锢，没有任何自由，没有知心朋友，每天面对别人打量的目光，成为别人研究的对象，她几乎脱离了这个世界……”漫漫时光浮动秋色，促膝长谈时光遐迩……汪院长静静的听着。“我明白她身份比较特殊，虽然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世！但我作为一个医生，我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在自己身边发生，没病也被逼成精神病了。”“说完了吗？”姬士博愤懑的点点头。“回去工作吧！”姬士博愣在那里，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想着汪叔就算不同意他的要求，也至少会说一些教育他亦或是开导的话。但是很明显，他没有听错，汪叔直接下了逐客令。话说到这份上，他知道已经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起身离开。“等等……”就在姬士博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汪院长温和的声音。姬士博激动的转过身期待的看着汪院长。“帮忙把门带上。”一句话，将姬士博的热情无情碾碎。中午吃饭时，他照例去了叶宛辛的监护房间，他需要跟她解释清楚；门卫大叔依旧用慈祥的目光和混带着不太明晰的普通话跟他打招呼。屋内传来鞠美美的笑声。这次，鞠美美没有选择跟着他离开，他倒不是失落，而是一直以来的疑惑解开了，她只是想陪在她们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