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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爬着过去,要捡起灯笼,却不想手摸了过去,竟摸到一温软之物。
心中奇怪,向旁摸了两下,终于捡起灯笼。
提着灯,往前一照,就着昏暗摇曳的火光一看,突见一把漆黑发丝凌乱纠结,发丝间隐隐露出一张青苍发白的人脸,混着已经乌黑暗红的血块血丝。
“鬼!”
顿时惊呼,瘫坐在地,手脚并用,连连后爬。
砰一声背后撞到一棵树上,无法再退,却因背后有了依靠,反倒踏实镇静了些许。
紧紧靠在树杆上,哆哆嗦嗦好些光景,才觉出些不对来。
那“鬼”一动不动,只是趴伏地上,若真是鬼怪,岂不早来害他性命?岂会这般?
这怕不是个死人?
当下左右为难,犹豫不决。
周宁只是个文弱书生,君子远庖厨,莫说死人,便是死鸡他也没见过啊。
但若真是人,他这般置之不顾,任其曝尸荒野,非仁也,这岂非又有违圣贤教诲?
越想越清醒,更想起刚才触及那“鬼”,分明犹有温热,分明是个活人。
顿时有了决断,提起灯笼,慢慢地摸了过去。
就着昏暗的灯火,忐忑地打量地上那“鬼”的模样。
只见“鬼”满身狼藉,披头散发,身上衣物破碎,露出的肌肤上尽是血痕遍布。
虽然狰狞可怖,但总还是个人模样,周宁悬起的心反倒是略略放下了些。
又壮着胆子撩开乱发,不由低呼一声。
只见一张年不过十来岁的少年脸庞,虽满脸血污,却难掩其俊美。
“如此人物,怎会在这荒山野岭中,还受了这般重伤?怕不是遭了强人?”
“这该死的强人,怎生这般歹毒。”
周宁自说自话,忿恨地说了一句,又伸手探了探地上这人的脉搏鼻息,果是活人,再无犹豫。
将灯笼挂到一旁的树枝上,吃力地将人抬起。
这少年看着削瘦,竟是出乎意料地沉重。
他不过是区区文弱书生,也不曾做过甚力气活,这般可是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背到背上,腰都直不起来。
将灯笼挟到腋下,几乎是三步一停地沿路而返。
这一来可是几乎将他半条命给折腾没了,却也没想过把背上半死不活的人抛下。
如此艰难行走,直走到晨曦破晓,才将将走出黑石山,人却已没有半分力气。
别说背人,自己都半分动弹不得。
好在不久,就遇上了见他彻夜不归,寻了出来的家中仆人,这才得以顺利返家。
“夫君何以此时方归?”
周宁的夫人早已得了通报,迎出门来,脸有急色,微带埋怨。
周宁顾不上疲惫,施了一礼:“昨日与凌生相谈甚畅,便多饮了些酒,误了时辰,累夫人焦心,倒是为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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