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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明柏看院子里无人注意他们，脸上的红晕消退了些，道：&ldo;今日琉球人都过年呢，小全哥带人买菜去了，咱们包饺子吃。&rdo;

海上诸事不便，这一二年来狄家还是头一回包饺子。紫萱惊喜道：&ldo;原来娘寻我是为了包饺子。明柏哥，你喜欢吃羊肉馅的是不是？我去合娘说多包羊肉的。&rdo;一边说一边进了素姐的屋子。手中的花枝在门框不小心磕着，几片花瓣飘落。

明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又酸又甜，轻轻叹了一口气。

素姐正在分派事务，看见女儿进来，把管家都打发出去，方笑道：&ldo;你爹说你昨夜几乎不曾睡，怎么不多睡一会？&rdo;

紫萱摇头道：&ldo;不睡了，明柏哥说今日过年包饺子。娘，是真的？&rdo;

素姐看着女儿手上的花枝，微笑起来。紫萱随手就把花枝插在窗台上的一个小瓶里，并不曾察觉母亲的笑。素姐轻轻摇头，明柏这个孩子的心事谁都看得出一二分，只有这个傻姑娘还把人家当亲哥哥。

&ldo;今儿歇一日，你挑几个人带孩子们去海边耍耍，小心些。&rdo;素姐看着女儿一双秀眉又竖起来，赶紧板起脸道：&ldo;还要看看海滩边可有出产，却是正事呢。&rdo;

紫萱本想说她已是大人了，不当再叫她带孩子耍。看母亲变了脸，只得应下来。她喊了两个会水的家丁，带着狄家上下二三十个孩子去耍。孩子们头一回脱离大人的管束，在蓝天绿糙之间快活的紧，又唱又跳又打滚，哪里有片刻安静。

紫萱也大不了多少，在船上拘束了一二年，如今脚踏坚实的土地，四望都是绿树，远处是碧海白沙，也极是欢喜。

到了海边，紫萱怕他们跑散了不好管，指着两百步远的一块大礁石，板着脸吩咐道：&ldo;从我脚下到那里，上到那十来棵椰子树底下，下到海水十步。只许在这里耍。&rdo;她又哄又吓，不许孩子们乱跑，又吩咐两个家丁守在水边。

明柏记挂着紫萱没有吃早饭，在厨下掇了一碟包子，又是一深碗粥，使小食盒提着赶紧送来与紫萱过早。

紫萱正是又饥又渴的时候，捧着粥碗大口喝粥。明柏因她头都要埋进粥碗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轻轻拍她道：&ldo;慢些，吃个包子再喝粥。&rdo;他二人挨坐在一处，极是亲热。狄家人却是看惯了的，都不以为然。

&ldo;这是哪里来的小两口？就不晓得害臊！&rdo;一个身着红衫的少女走来，仰着尖尖的下巴冷笑道：&ldo;这里是我陈家的地方了，你们还不快滚！&rdo;

明柏叫红衫少女一句&ldo;小两口&rdo;说红了脸。他虽然生的清俊，海上一二年也叫海风吹成一块俊黑炭，并不惹眼，那少女只瞧了他一眼，就把眼睛盯在紫萱身上。

紫萱听了这几句混话极是恼怒。因昨日哥哥提那个混帐陈知府要占狄家地方，想必这个女子就是陈家的了。她把粥碗递到明柏手上，站起来嘲道：&ldo;这是谁家的狗不识路，大清早的在别人家里乱咬？&rdo;

那红衣少女站在那里，得意洋洋想看他二人笑话，谁知理应被她笑话的人反笑话她是&ldo;乱咬的狗&rdo;，不由大怒道：&ldo;你说谁是狗？&rdo;一边说一边过来推紫萱。

明柏怕紫萱吃亏，扬手就把粥碗照着红衫少女脚前一两步丢去，却是想吓她一吓。那女子若是不动，粥碗必撞不到她。

偏她抢上两步，一碗上好皮蛋瘦肉粥尽数泼在红裙上。少女恼了，指着明柏喝道：&ldo;你什么意思？&rdo;

&ldo;我的粥！&rdo;紫萱却是真的恼了，弃女子不理，冲明柏瞪眼道：&ldo;我还没吃饱呢。&rdo;

&ldo;还有包子。&rdo;明柏想到素姐常笑称肉包子作&ldo;狗不理&rdo;，回手取了只包子送到紫萱跟前，笑道：&ldo;这个你理她不理。&rdo;

紫萱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含笑接过一只，一边咬一边道：&ldo;白糟蹋了一碗好粥，若是叫娘知道了必要说我们。&rdo;她盯着红裙上的几点粥汁，满面都是惋惜之意。

那少女又是跺脚，又是瞪眼，偏生这两个人在那里相对眉来眼去打哑迷，就是不理她，她哪里耐得住，伸手拍掉紫萱手里的肉包子，恼道：&ldo;叫你们不理我！&rdo;

紫萱饿的要死，粥也因她洒了，包子又叫她打掉，气得反手一拳捣在红衣少女的胳膊上，怒道：&ldo;你又糟蹋我家东西。&rdo;

那红衣少女吃痛还手。她二人你来我往，打的甚是好看。

明柏起先还怕紫萱吃亏，想上前拉开，待看清她俩个是天生一对的花拳绣腿，也就放心站过一边。横竖那小粉拳飞到人身上是不疼的，紫萱又是不伏输的脾气，倒不如叫她活动下手脚。

小妞妞早带着一群小把戏挥拳助威，都嚷：&ldo;打她一个狗啃屎！&rdo;

那红衣少女恼了，跺脚道：&ldo;你们许多人欺负我一个，不打了！&rdo;

紫萱只吃了半碗粥，掂记着包子凉了不好吃也无心思再打，偏两手杈腰强撑着道：&ldo;谁欺负你了，明明是你胡说在先！这里是我狄家问中山王买的地方，你们陈家凭什么见面分一半？&rdo;

红衣少女的下巴抬的更高了，冷笑道：&ldo;看在咱们同是中国人的份上已是替你们家留了一半。若换了是在海上，连食水也不与你们。&rdo;

这般行径不是海盗么，紫萱想到从前搭船的小商人们闲谈，曾说起南海有个要钱不要命的马三娘从不伤人性命，东海却有个要命不要钱的陈老蛟，此人总想朝庭招安他回乡种田，忙道：&ldo;要钱不要命是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