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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她回到厨房，看着几个厨娘用玻璃坛子装泡菜，又洗了手亲取油纸封坛口，忙了小半个时辰才装好。酒席已是撤了，紫萱忙叫把泡菜送上去，她自家却是拎着两只小坛，凑到陈绯身边，轻声笑道：&ldo;陈小姐，俺与你赔个不是。&rdo;

第16章谈心

陈绯吃了一惊，退后两步。紫萱因崔家一位小姐瞟了她们一眼，忙笑着将泡菜递与她，道：&ldo;将去尝尝。&rdo;

陈绯微微一笑，接了泡菜坛子紧走两步，赶着跟南姝一路走了。李家姐妹跟紫萱处的极是亲热，手拉着手说了许多话方才离去。

紫萱一回头，就看见明柏站在一盆半人高的茉莉花后边，想是吃醉了，两个眼珠子一动不动瞅着她，忙道：&ldo;明柏哥，可是吃醉了？&rdo;

明柏实是多吃了两杯，衣裳上有淡淡酒气，他轻轻道：&ldo;还好，姨丈和小全哥都醉倒了，俺正要去厨房叫人烧醒酒汤呢。&rdo;

紫萱嗔道：&ldo;你使谁来说不好，偏要自己来？俺去烧，也与你烧一碗儿，你先去洗澡。&rdo;

明柏不肯说是为着想看紫萱一眼才自家跑来，含糊应道：&ldo;俺陪你呀。&rdo;

&ldo;不消你陪，洗澡要紧！&rdo;紫萱跺脚，笑道：&ldo;明柏哥越发婆婆妈妈了，快去快去。&rdo;不及多想推着明柏的后背，把他推到夹道里，道：&ldo;明日事多，还要早起。&rdo;

一个无心，一个有意。明柏唯有喏喏而已，又舍不得紫萱，又不肯违她心意，一步三回头的去了。紫萱到厨房，一边挽起袖子煮绿豆汤，一边抱怨：&ldo;明柏哥这一二年奇奇怪怪的，难不成是想媳妇了？冬梅姐，俺去合娘说，替明柏哥说门亲事，你说哪家小姐配得上俺家明柏哥。&rdo;

冬梅险些把手里的碗打碎，看了紫萱几眼，到底不敢把明柏少爷的心事说与紫萱听。

狄家在家人的终身大事上虽然不比别的人家严格，然讲究的是发乎情止乎礼，那你情我愿大大方方来往的自是无妨，若是一方再三强求、或是偷情这类事体发作，一人行错事全家逐出。这般十来年，留下的多是行事磊落之辈。素姐又因为春香之事险误了两三个人的终身幸福，所以但有男女相爱的事都要顺其自然。似明柏喜欢紫萱，虽然狄家无人不盼他二人情投意合，然紫萱自己不明白，老爷夫人不肯明说，家人们自是不敢说。

&ldo;紫萱，明柏少爷比不得小全哥，纵是说错了也无妨。&rdo;冬梅想了一会，劝紫萱道：&ldo;他的亲事他自家做主，就是夫人也不好说什么的。你不妨留心看他喜欢谁家姑娘，得他亲口承认再去合夫人说。&rdo;

紫萱点头道：&ldo;冬梅姐果然想的周全，俺等会就问他喜欢谁家姑娘。&rdo;

冬梅手里的磁碗失手跌到盆里，当当哐哐一阵乱响，幸好盆里还有大半盆水碗碟都不曾破，只冬梅溅了一身洗碗水。

紫萱见了她的异状，心中暗道：若不是晓得冬梅姐有意中人，只她这般，倒好像是对明柏哥有意一样。

小砂锅中的绿豆汤已冒泡。紫萱舀一勺蔗糖倒下去，突然道：&ldo;冬梅姐，俺们家有了渔船就不必买那些干货，港口处的铺面开个小酒馆儿，卖些丸子熟食，可使得？&rdo;

冬梅笑道：&ldo;自然是好，横竖那里是要放两房家人住着通消息的，做什么都无妨。&rdo;

紫萱笑道：&ldo;你也说好，想来就可行得。如今爹娘甚是可恶，什么事都一问三摇头，哥哥也不替俺张罗了，俺还是去问明柏哥。&rdo;她坐在炉边沉思，深红的灶火映在她脸上，现出或喜欢或烦恼的神情。

冬梅这日原不当值，是替她小婶婶班儿，洗完了碗助厨房管事清点盘盏，诸事忙完看紫萱还在那里发呆，却怕她钻牛角尖儿，拍她笑道：&ldo;大小姐，醒醒，绿豆汤俺都替你盛好了，你还要问表小爷什么话，不妨早些儿送去。&rdo;捧过一只大白瓷汤盅送到紫萱跟前，道：&ldo;老爷那边的俺送去了，叫彩云替你留洗澡不？&rdo;

紫萱捧着汤盅点点头，跟着冬梅出厨房穿夹道过八字楼上台阶。因为狄家建在山上，台阶极多，所以素姐的主意，沿着台阶隔二十来步就树一个石灯座，里边搁盏大油灯。他家又有玻璃作坊，制上灯罩罩住防风防雨。此时道边都是明灯，每灯下各有二三个不等的青年男管家捧着书本苦读。紫萱跟冬梅就不再说话，在正院边分手，冬梅向右进正院去了。

小全哥合明柏虽是一人一个院子，然他两个极要好，只在一间院子里住。明柏占了三间东厢，小全哥占了三间西厢。正房五间却似个大书房，他二人的贴身小厮并狄希陈的蜀山、庐山。还有几个年轻木匠都在正房厅里，各据一张小桌读的读写的写，偶尔还争几句。

明柏独据一张大案，皱着眉奋笔疾书。紫萱在院中看看不好打扰他的，径入西厢。小全哥房里有冬梅、春雪、夏雨三个大的。因小全哥醉了，雪雨两个都在，一个坐在床边扇风，一个坐在灯下做鞋，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抱怨小全哥贪杯。

紫萱笑嘻嘻进来，道：&ldo;俺哥洗澡了没有？怎么屋子里一股酒气？&rdo;

春雪道：&ldo;可不是，明柏少爷一般儿吃酒，就不似这般烂醉。&rdo;忙用力扇了几下除酒气，又推小全哥道：&ldo;少爷醒醒，小姐煮了解酒汤来，起来吃两口。&rdo;

小全哥醉眼朦胧，嘟喃着&ldo;俺再躺一会。&rdo;翻个身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