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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狄希陈搂着他笑道：&ldo;你能自家想到不对，狠好。我当着你丈人并大舅子说你的不是，叫你如何做人？就是明知你是错的，也要替你撑场面呢。不然成了亲，你媳妇娘家都不拿你当回事，你可就受气了。&rdo;停了一停问他：&ldo;你是真心想娶陈绯？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rdo;

小全哥笑道：&ldo;是真心要娶，她虽然是海盗家的女儿，也有几门好处是官家小姐比不上的。俺合小姐们打交道不多，倒觉得她比紫萱还懂事些呢。&rdo;

狄希陈点头道：&ldo;似你娘那样要强的，也只得你妹子。再添个一样要强的儿媳妇，将来咱家日子过的可热闹。从前你娘好不抱怨你奶奶，且看她做了婆婆如何。&rdo;

小全哥又是好笑又是有气，道：&ldo;爹爹净做些扯娘后腿的事，难怪娘背着俺们总收拾你老人家。&rdo;

狄希陈美滋滋道：&ldo;一晃眼你都要娶亲了，紫萱都要嫁人了，可是过的快。想从前，我合你娘连房子都……&rdo;停住了不肯说。

小全哥小时候在奶奶跟前养活了几年，常听说生他之前两年，爹娘常常争吵。奶奶总说娘是个母老虎，把爹欺压的死死的。然他眼中的爹娘极是恩爱。细细想来，奶奶口中的爹娘倒像是两个陌生人。小全哥摇摇头，把乱糟糟的想法全都抛到脑后，也不敢问爹爹跟娘从前如何。只笑道：&ldo;明日无事，俺去瞧瞧明柏哥去？&rdo;

狄希陈笑道：&ldo;去罢，问问他，作坊里可少人使。要少再喊几个过去。&rdo;小全哥点头应了。回去收拾了正要睡，却听见有人拍院门，原来是陈大海使了人来请狄家郎中过去瞧，说是家中有人割伤。

狄希陈那边也有人通报过了，他亲自取了七厘散并配好伤药交与儿子，道：&ldo;这般急法，你亲自送去，若是还少什么，就喊人来家取。&rdo;

小全哥接过飞奔而去，半路上赶上了踱着方步的林郎中，道：&ldo;急呢，快些儿。&rdo;

林郎中笑着跟上来，道：&ldo;没有少爷手里的药，我去早了也无用，倒不如慢些。&rdo;

到得陈家，陈大海蹲在院门口正发愁，看见小全哥极是欢喜，接上来道：&ldo;晴儿使剪子插了肚子。&rdo;

女眷林郎中可使不上力，小全哥扭头看齐山跟了来，忙吩咐：&ldo;家里谁跟林郎中学过包扎的，快喊一个来。快！&rdo;

齐山飞跑回去，幸好他两家离的不远，过不得一会，狄来福送了青玉合几个媳妇子过来，还提来的开水壶并洗净晒干的布条等物，色色都是齐全的。

青玉进去又出来，将屏风隔在床前，请林郎中在屏风外，她在屏风内将伤处说与林郎中听。

依着林郎中吩咐拨剪，又察看得只是开了个口子，并没有伤到肠子，多多的撒上七厘散，使白布条将她紧紧缠起。又吩咐几个媳妇子替晴姑娘擦洗换衣，又吩咐煮汤药。只青玉一个人，把十几二十个人支使的团团转，却又井井有条。倒衬的缩在一边痛哭的秋芳甚是无用。

陈大海极是叹服，对小全哥说：&ldo;我从前只说你们家连仆婢都叫读书，实是钱多烧的，今日才晓得什么叫大家气象呢，难怪人家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这行事这气度，差不多的太太奶奶都比不上。&rdo;

小全哥摇头道：&ldo;不算什么，几个大些的都跟着俺娘俺妹子回中国烧香去了。不然也轮不到这个丫头出门。&rdo;

陈大海心中已定，看着小全哥似笑非笑道：&ldo;原来还有更好的，我妹子嫁过去想是手指头都不必动一下。&rdo;

小全哥笑道：&ldo;俺们家无闲人。闲了必要寻些事与你做的。大海哥，你这里事了，俺回去了呀。&rdo;等林郎中留下几包药并吩咐了如何服侍病人。他就将家人全数带走。

待他们都走了，陈老蛟才进来，吩咐他：&ldo;大海，这里叫几个嫂子守着，你合你娘子歇息去罢。&rdo;

陈大海虽是极想留下，然叔叔这般说必有缘故，他不好当着李秋芳问的，只得拉着哭的发晕的李秋芳回隔壁去。

陈老蛟在床边站了一会，看晴儿眼皮微动，想是清醒的，就道：&ldo;李小姐，我侄儿原是真心要娶你，所以去你家求亲。然令尊却将你妹子嫁了来，我家若不将错就错，就是叫你家坑了。须知女儿嫁出门就算不得娘家人。你家将你送来是何意你也解得。依着我说，你好好养伤，养好了伤赶在你妹子前头生出个孩子出来，她一个孤身妇人强不过你去。不然你悄悄儿死了也罢。休要再闹，只看你闹成这样你家也无人来就当晓得他们待你如何。&rdo;

晴姑娘微微睁开眼，泪如泉涌，轻轻嗯了一声。

陈老蛟笑道：&ldo;你应了好好合我侄儿过日，不消出声，若是想死，再哼一声，我就叫人不与你上药，由你自身自灭也罢了。&rdo;

晴姑娘默默流泪。陈老蛟晓得她是认命了，出去把侄儿叫来守着她，自去歇息不提。

且说秋芳独宿，一盏孤灯燃到天明，才见陈大海打着呵欠回来倒在床上睡着。她心中又苦又涩，却是不得不去看看堂姐。然守院门的媳妇子见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开门，只道：&ldo;少奶奶去忙呀，晴姑娘才换的药，刚睡着。&rdo;她回到房里越想越是伤心，举起剪子也想学晴姑娘自伤，然剪子几次抵到腹间，却是无力插下去，弃了剪子伏在床边低低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