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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汇入夜色,像一道离弦的箭。
这样的商务车有五辆,车速很快,间隔距离不算太远,能隐约看到后车车灯。苏沫靠在后座上,盯着前排椅背看,目光有些发直。周千乘打完两个公务电话,跟他说了句什么,叫了他两遍,他才转过头来。
“怎么了?”周千乘抬手摸他额头,有点发热。
“那些甜酒七八度,你喝的也不多。”见苏沫不答话,周千乘继续问,“晕车吗?”说着,他打开一点车窗透气,带着腥咸的海风吹进来,很凉快。
晚上的滨海大道车很少,两侧路灯微微弯着腰,像在邀请人躬身入局。
距离观景台还有两分钟车程。
苏沫看了周千乘几秒,他瞳仁很黑,认真看人的时候仿佛真的把人放在心里,然后突然说:“我想下去透透气。”
“好,”周千乘没迟疑,“前面有个观景台,去那里走走好不好?”
车子很快在路边停下,周千乘牵着苏沫下车。
观景台建在一片礁石上,和陆地中间连接着一条石砌廊道。两人并肩而立,靠得很近。苏沫双手伏在栏杆上往远处看,海水被夜晚染成浓墨色,像绸缎在月光下起伏,扑在脚下的白色泡沫发出哗哗声响。
海风扑在脸上,带着潮湿咸涩的触感,和周千乘为安抚他刻意释放的一点冷杉信息素融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滋润的淡香。
苏沫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脑子里空白一片,明明没喝多少酒,却始终处在一种眩晕的恍惚和焦虑中。
周千乘挺开心,神色间很放松,今晚的苏沫和往常相比有种异于常态的不设防,他把这归结为微醺和依赖。他把西装脱下来,给苏沫披上,将人搂紧了些。
“还记得小时候我开车带你来海边玩儿,那天夕阳很好看,你呢,光顾着捡贝壳。捡了一大堆,各种颜色的,兴奋地跟个小孩子似的。其实那时候你就是个小孩子。”周千乘很慢地说,“长大之后,我们再没这样看过海。”
周千乘沉浸在回忆中,那是一段纯粹开心的日子,如今想来,仿佛就在昨天。
这样的回忆太多,已经一去不返。中间隔了十年空白,再见面,他们之间好像从未这么平心静气过,结婚之后更是充斥着各种情绪、冲突和猜忌。
说到小时候的事,苏沫总会陷入沉默。
周千乘顿了顿,又说:“是我不好。”
他声音很低,又沉,从胸腔里发出来,带着震颤和悔意,让苏沫隔着厚外套都能感受得到。
周千乘抬起手撸一把苏沫被风吹乱的头发,看到他眼底水亮,像是喝醉酒的人已经清醒过来,便想问他冷不冷。
话还没问出口,苏沫突然转身抱住他,两只手从背后抓住他的衬衣,抱得很紧。
她,以前是他的夫人,现在是他的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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