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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ot;我们又不能对她强行带走，下车看看吧。&ot;王斌苦笑，&ot;能帮忙混过去就混过去，帮不了忙再说。随机应变吧。&ot;肖天明还在街边照相，陈点点跟同学们手拉手嘻嘻哈哈过来了。陈点点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愣了一下，她有点不相信。穿着摄影背心的肖天明胡子拉喳，一脸贫样在跟模特逗闷子：&ot;跟你说啊，你穿黑丝袜不好看！你应该穿那种网眼的，特性感！&ot;&ot;去！你丫以为拍a片啊？&ot;模特叼着烟瞪他一眼。

肖天明刚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后面清脆的一声：&ot;黑社会！&ot;他脸上的笑容立即凝固了，跟触电一样一动不动。肖天明在一瞬间调整自己，继续和模特说话：&ot;什么a片啊，性感而已。对不对？&ot;&ot;黑社会！&ot;陈点点脸上红扑扑地冲过来一把拉转过来肖天明兴高采烈，&ot;你装什么装？我一眼就认出来你了！&ot;肖天明看着陈点点茫然无知：&ot;你谁啊？谁是黑社会？&ot;&ot;你啊！&ot;陈点点乐呵呵的，&ot;哎呀你别装了，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你！你干吗呢，怎么改行当摄影师了？他们不说你出国了吗？&ot;远处的楚静就要过来，王斌一把拉住她闪到旁边的商店门口。

&ot;你们认识啊？&ot;模特很意外，&ot;你不刚从南方过来吗？&ot;&ot;不认识。&ot;肖天明也很意外，&ot;小姐，你认错人了吧？&ot;&ot;哎呀！你以为你穿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ot;陈点点很高兴，&ot;你跟我装什么呢？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没想到你改行当摄影师了？你找到正经工作了怎么也不告诉我啊？怕我不让你给别的女孩照相啊？我没那么小心眼的！正好我们宿舍女孩都来照艺术照你露两手吧！&ot;&ot;小姐，我真的不认识你。&ot;肖天明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意，&ot;不过我会很高兴给各位美女拍照，敢问小姐怎么称呼？&ot;&ot;你真的不认识我了？&ot;陈点点不敢相信，&ot;我是点点啊，你抽什么疯啊？&ot;&ot;现在认识了啊，点点小姐。&ot;肖天明一脸色相伸出右手，&ot;我叫阿蒙，很高兴认识你和你的美女朋友们。&ot;&ot;妈的，男人都这个色狼样子！跟憋了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ot;模特掐灭烟冷冷地说，&ot;看不下去了，我回去换衣服了！‐‐你们就给这个世界上留几个好女孩吧！&ot;她掉头高跟鞋踩着水泥地面噔噔噔走了。

&ot;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ot;陈点点脸都憋红了，&ot;这不是你，不是你啊！我求你了，我这么多同学呢！你别开玩笑了行不行啊？&ot;&ot;不知道各位美女们都怎么称呼啊？&ot;肖天明转向那些女孩。那些女孩脸都吓白了后退着：&ot;点点咱们走吧？&ot;在商店门口躲着的楚静忍不住哭了出来，王斌一把捂住她的嘴。楚静转身扑到王斌身上，王斌戴着墨镜冷冷地看着。

&ot;你怎么了？&ot;陈点点不肯放弃傻傻看着肖天明，&ot;你告诉我你怎么了啊？

肖天明笑着问：&ot;小姐，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赏光一起吃饭啊？&ot;&ot;可以，我想知道你怎么了。&ot;陈点点傻傻地说。

肖天明离近一点，看着陈点点的眼睛：&ot;然后我们去开个房间……&ot;&ot;不‐‐&ot;陈点点后退着，&ot;不！你不是他，不是他！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不会的！他不会的，绝对不会的！&ot;陈点点哭出来了：&ot;他不会这样对我的‐‐&ot;她转身吓跑了。

肖天明看着陈点点的背影，眼中的复杂情绪一瞬间都消失了。他转过脸还是一个自由摄影师&ot;阿蒙&ot;，突然他看见了路边的那辆奔驰，熟悉的车牌让他一愣。王斌拉着楚静从暗处闪出来，远远地看着他。肖天明扫了一眼就过去了，楚静捂住嘴被王斌死死拉住拉向奔驰塞进去。王斌关上车门，楚静看着后视镜奔跑的陈点点背影无声流泪。王斌上车半天没说话：&ot;他是在工作。&ot;&ot;但是点点太可怜了！&ot;楚静哭着说，&ot;我们不能想个办法给她暗示一下吗？&ot;&ot;上不传父母，下不传妻儿。&ot;王斌叹口气，&ot;这是我们的工作纪律。&ot;楚静擦着眼泪：&ot;有时候我就想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们也是活人，也有活人的感情啊！&ot;&ot;我跟你讲个故事，真实的故事！&ot;王斌很严肃，&ot;你不要问故事的主人公是谁，他已经离休很多年了，就在我们家属院养老。他的任务本身应该已经没什么密级，但是他为了完成任务所付出的巨大代价是无人知晓的。&ot;楚静睁大眼睛看着王斌。

&ot;文革前，他的公开身份是某城市外贸局的采购科长，经常出境‐‐但是他是我们的干部，当时咱们单位还叫中央调查部。&ot;王斌看着前面声音低沉地说，&ot;他有一个在当地歌舞团拉小提琴的妻子，很漂亮，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有一次，他去境外采购，随身带了300万现金。要知道是文革前的300万啊！他携款潜逃了。&ot;&ot;是派遣？&ot;楚静问。

&ot;对，是派遣。&ot;王斌缓缓地说，&ot;秘密派遣，他的任务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就说他和他的一家的命运。&ot;楚静认真听着。

&ot;由于他的&039;携款潜逃&039;，他的妻子接受了公安部门的调查，并且入党申请被搁置。他的真实身份，除了咱们单位没有任何人知道。&ot;王斌低沉地说，&ot;那时候文革还没开始，所以没受到太多的连累。但是没多久，文革开始了。&ot;楚静睁大了眼睛。

&ot;他的妻子被开除公职，被造反派凌辱。剃了秃头挂破鞋游街，关进牛棚，那么美丽的一个女人，具体吃了多少苦我不想复述了。&ot;王斌叹口气说，&ot;不仅如此，还连累了那个干部的父母家。父母那么大年纪了，被批斗，后来双双含冤去世了。他的弟弟喜欢集邮，有不少外国邮票，就这个也被说成和他哥哥特务联络用的暗号，遭受了非人的摧残，一个非常优秀的中学教师上吊自杀了。&ot;&ot;天呐！&ot;楚静张大嘴。

&ot;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的女儿的命运。&ot;王斌眼中闪着心痛，&ot;文革开始的时候她刚刚11岁！一个11岁的女孩，从小学小提琴的手啊，被扔到农村煤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捡煤球还不算，11岁的小女孩挂着牌子游街啊！在地上学狗爬，学狗叫……&ot;楚静的脸彻底白了，抓紧王斌的右手冰凉。

王斌点着一颗烟缓缓：&ot;后来她母亲单位下乡演出，正好他们乐队队长看见了这个女孩。于是他想办法把这个女孩救了，带回歌舞团打杂。这个女孩就这样在歌舞团长大，再后来长大了爱上了这个年轻的乐队队长。但是这个乐队队长根本就不敢接受她，当时正好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就赶紧结婚了。这个女孩没办法，没人敢娶她，年龄大了就被造反派盯上了。再不结婚肯定是要被糟蹋了，真的是没办法了。只有一个男的敢娶她，是他们歌舞团烧锅炉的老头，一辈子没结婚的。于是，她就嫁给那个老头了……&ot;&ot;怎么会这样？！咱们单位就没人过问吗？&ot;楚静急了。

&ot;怎么过问？不是因为保密了，当时是文革的特殊历史时期啊！&ot;王斌的心非常难受，&ot;当时的情况非常特殊，主管她父亲的同志也被关起来审查了啊？！怎么管？&ot;楚静脸上的眼泪消失了，换了一种难忍的痛楚：&ot;天啊，她跟那个老头怎么生活在一起啊？&ot;&ot;对，这个女孩天天坐在歌舞团外面的马路上哭。&ot;王斌也很痛楚，&ot;但是没有人可以帮助她……后来她还有了孩子，那时候文革接近结束……&ot;&ot;再后来呢？&ot;楚静着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