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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少年有话要说（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一辆马车驶在官道上，尽显老态的大黄马如踏春郊游，慢慢悠悠向前踢踏着马蹄，几乎都听不见马蹄落地的声响。偶尔停在路旁，闲适的啃两口青草，再重新回到官道。

勉强能够遮风挡雨的马车里，周玄九悠悠醒转。

大梦一场，前世今生从未那么清晰过，走马观花看那日升月落，历历在目日日有云卷云舒。

还没完全回过神，眼前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晃动着，着实碍眼。周玄九的瞳孔这才开始聚焦，忽略掉视线上方那张不太熟悉的脸，四周看了一下，自己应该是在孙爷爷的马车里，实在是毫无任何装饰，虽然平稳，但是陈设的破败感太有辨识度了。

“菜花菜花，真的醒了！”程初墨站起转身，摇了摇盘坐在另一旁双眼闭合的尉迟彩花。

尉迟彩花一脸不耐烦的神情，睁开双眼，一手伸出作势要去拿放在一旁的双锏。

程初墨一个后仰，作一脸无辜状，“这不是刚好日上三竿嘛，菜花你别激动，诶，对，放下，马车里咱别动那东西。”

看了眼还很迷糊搞不清楚状况的周玄九，程初墨迅速转移，一副认真模样解释到：“你不是昏过去了吗，然后我们出来之后遇见了你阿爹，确认你没有大碍之后，你阿爹就跟我们商量，老在一个小地方照顾他也不是个事，他就叫我们带你去见见世面。你脚边那两袋东西，是你阿爹和孙老头让我们给你带上的。”

“我们呢，也不是坏人对不对，更何况咱两还是一同经历了生死的兄弟啊！这应该还记得的吧？”程初墨一脸希冀，好像想看出点什么。他这一路上一直在想，醒来时红袍身影已经消失了，周玄九就是那个红色身影等待的人，才能说得通，至于现在自己还能活蹦乱跳的，无论是什么情况，自己都该感激周玄九。而且那种生命几乎瞬间流失殆尽的感觉，他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因祸得福，程初墨如愿可以踏上修行路，更是再造之恩。

周玄九闻言，仔细看着自己的双手，未见一点伤口。

“记得的，也不知道阿爹一个人，留下的银钱够不够他喝酒啊，腿脚又不方便。”周玄九觉得暂时不想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转而开始担心那个瘸子老爹来，也不知道这么糊涂的一个人，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程初墨和尉迟彩花听到他的低声呢喃，一同默然。回想起一开始周玄九说自己阿爹身体不好，两人十分强烈的想要解除周玄九对那人的误会，只是又一想到，刚出发没一炷香，两人还在车里疗伤修养时，那个男人就突兀的出现在了车厢里，这是腿脚不方便？“刚才忘记提醒你们了，如果你们乱说话，我就砍了你们。”这种随口言语都能让人不寒而栗，是一个身体不好的人能做到的吗？

“对了，你阿爹说了，既然出来了，他就不再管你了，以前不让你做的事情就随你去了。”程初墨补充了一句。

周玄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开始翻找。

两个粗麻袋子，包裹的严严实实。

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玉佩，‘周旋久’三字由方方正正的楷体写就，他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一根小臂长短的铁棍，暗红如岩浆的斑驳纹路。大概二十两白银，好家伙，这么多年的积蓄，就分出来这么点，老爹你不会觉得愧疚吗。还有一颗几乎占据整个袋子的石头，头颅大小，表面光滑，是早年周玄九从海边一处石崖处带回家的。还有几条鱼干，一竹筒腌菜。

另一个包裹就是孙老头留下的了，五张翠绿欲滴的叶片，好像是叫餐风饮露。三朵大如拇指的蓝色花朵，花蕊洁白如雪，记得是天不老？以及一块红色珊瑚，几块黑色鳞片，一颗黑色珠子，珠内如同有一缕火焰一般，不停摇曳。

周玄九努力的将两包东西抱在怀中，有些迷茫。

从呱呱坠地，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他正常的成长着。他从来就不是别人家的孩子，但是他努力做一个自己家的孩子，他们需要的那种。他学会了讨好，如何做一个乖宝宝，尽量避免他们讨厌的事情发生，或者深深的隐瞒着。他学会了克制，不是想要的每件东西都能得到，他心如止水，就算喜欢一样东西，幼小的他，可以平静的错过，不用拥有。他学会了大人的处事方法，逢人边说三分话，不可全交一片心。他不再有明确的喜好、兴趣，什么都可以，什么都随便，因为这样，他可以很轻易的将就别人，太多小事，不过是无所谓罢了。

他看过清晨人们匆忙的身影，提着鸟笼的老人，川流不息的车辆奔赴向生存的方向；他看过傍晚缓慢的人流：他看过夜里的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吆五喝六，他喜欢酒精的麻醉，羡慕着狂欢的人们；他也看过凌晨才收摊的夜宵老板，等待着最后一桌客人的离去，街上的环卫工人春秋扫尘埃落叶，夏冬扫烦恼大雪。

他爱着那个人世间，爱那里的一草一木，爱那里的年年月月。他用力的活着，感受着每天的温度；他努力的活着，压抑着讨厌的自己。

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醒我独醉。

生命的意义这种大问题，他从来就没有考虑，只是他的意义是什么呢？

未曾带来什么，也不曾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