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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还有,他问我,」她咬紧牙关,「是否赞成复制人?」
哑声吐落的名词宛若最锐利的鹰爪,狠狠撕去他无表情的面具。
他终于真正显露情绪了,面上的肌肉不停抽动,深沈的蓝眸酝酿一场风暴。
燕琉彩看着,不知不觉打了个寒颤。
她不希望他面无表情,可她──也害怕他这样的表情,这样的他太过凌厉,太过冷酷,太过让她不知所措。
「路、路西法,他还……还暗示我,也许我的身边就有个──克隆。」她说,祈求般地朝他伸出手。
她在祈求,祈求他告诉她这一切只是胡说八道,祈求他告诉她不需理会那家伙的一言一语,祈求他……祈求他──
玉手颓然垂落。
她不知道自己在祈求些什么,不明白自己想从路西法口中得到什么样的保证。
她只是……好慌。
「如果有,妳怎么看?」彷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才沉沉开口,射向她的眸光恍若雷电,凌锐逼人。
她一愣,「我──」
「告诉我,妳会怎么看待一个克隆?」他问,嗓音微微尖锐。
燕琉彩闻言一怔。
「克隆──也是人。」好一会儿,她才勉力由凌乱的思绪中整理出自己想说的话,「就算他是别人的基因复制的,也是独一无二的人。」
「独一无二?」路西法神色阴沈,「一个复制品怎么可能独一无二?」
「当然可能!」莫名的迫切使燕琉彩高喊出声,「就算是克隆,也是有生命的个体,他也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观念,自己的人生,不是吗?」
「可他没有存在的意义!」路西法冷冷反驳,「他的存在只是那些科学家跟上帝开的玩笑。」
「不,不是玩笑──」燕琉彩容色刷白,想起自己一直在实验室里从事的复制研究,想起仲村英树的钥匙理论,她忽地全身发颤。
也许,为了复制器官而进行的研究有一天终究会走上不归路──
「我们只是想……只是想救人啊。」她颤着嗓音,不知不觉想为自己及其它所有研究基因复制的科学家辩解,「你知道,有那么多人需要器官捐赠,有那么多人失去生命只因为他们等不到一个合适的器官,有那么多人因为失去亲人而哀痛悲伤,我们……我们只是想解救这些人啊。」
他不语,只是静静望她。
而她,在他沉默的注视下,心跳更狂乱了。
她忽地起身,蹲跪在他面前,双手急切地攀住他,「路西法,你懂的,对不?你明白这世上有太多悲剧,只因为人们找不到合适的器官延续生命,还有那些非法买卖器官的交易──你知道我们只是想杜绝类似的悲剧。」美眸凝定他,急切地寻求他的了解,「对吧?」
可他只是神色漠然,「我只知道复制人的存在,也是一种悲剧。」
清冷的嗓音有如春日落雷,劈得燕琉彩晕头转向。
她蓦地松开路西法的手臂,跌坐在地,苍白的容颜茫然无措。
「我只知道你们这些自以为能解救生命的科学家天真得近乎残酷,根本不了解一个克隆存在于这世上会是怎样荒诞的情景。」
「会……会怎样?」燕琉彩怯怯地问,望着路西法冷漠无比的神情,她几乎不敢问,可却又不得不问。
她必须问,必须知道路西法的想法,必须尝试了解他。
否则,她就不配当他朋友──
「妳能想象一个人生下来只是为了当另一个人的替代品吗?能想象一个人的存在只是为了在必要时,随时供应另一个人兼容的器官吗?能想象这样的孩子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下长大的吗?能想象他渴望像普通人类得到父母的爱,可得到的却只有漠视与冷淡吗?」他问,一句比一句冷漠,一句比一句阴沈,一句比一句更加撕扯燕琉彩一颗柔软的心。
她震动了,扬起双眸,愕然望向面前神色不动的男人。
他面无表情,声调没有丝毫起伏,甚至连一对眸子也深不见底,让人完全看不清其间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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