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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他当方拭非是来敲打收取银两的了。

凡上交户部的账册，多少有点水分。这举倒不算少见。

今年金部三位主事接连卸职，他还暗自庆幸此事可以省去。原来真是自己多想。

&ldo;我说的不是您的商税问题，我说的是云缎的问题。&rdo;方拭非笑道，&ldo;我又不是锦绣布庄的人，您这一笔一账真相为何，实在无从知晓。&rdo;

掌柜颇为诧异，说道：&ldo;这云缎有哪里好聊的?&rdo;

方拭非：&ldo;那您又为何买这东西呢?&rdo;

掌柜说：&ldo;买就买了。做生意，总是难报会买到一些次品。这次长了教训，下次才好规避。正是这个道理。&rdo;

方拭非与他靠得极近，似小声嘀咕一样地说话。

&ldo;是，这云缎是次品，可依我翻阅宫市交易的记录，锦绣布庄原本要售与宫中的布匹，就是云缎，最后却紧急换成了高档的绣品。这样看来，在亲眼见到云缎前，您应该是想将它送去宫中去的，那收购用的价钱自然不会低廉。&rdo;方拭非说，&ldo;这与您在账簿里的记载可不一样。所以我才觉得奇怪。&rdo;

掌柜自己被吓得不轻，神色严峻道：&ldo;那又如何?是宫里的人不满意，还是户部的人又要追责来了?&rdo;

&ldo;别误会掌柜。&rdo;方拭非朝他作揖道，&ldo;方某此次来，不是以户部官员的身份，只是来与您随意聊聊。&rdo;

掌柜思量片刻，无奈朝里一指，说道：&ldo;这里请吧。&rdo;

二人进了角落里用垂布遮住的小道，进了布庄后面。里头是一个简单摆设的房间，平日应当用来休息。

掌柜领着她上了二楼，楼梯有些老旧，踩上去后咯吱作响。二楼幽静阴冷，窗口摆了茶具，是掌柜用来秘密谈事的地方。但他住的不多，平时一般也不会有人上来。

&ldo;是谁让你来查的?&rdo;掌柜不等她落座，干脆问道：&ldo;你来查之前，问过你上面的人了吗?&rdo;

方拭非反问：&ldo;如若不然，我哪有那胆子?&rdo;

掌柜看着她泰然自若的表情，自己脑补完了事件的全过程，恍然大悟道：&ldo;原来如此。此事未了，户部还是要查下去嘛。&rdo;

方拭非正儿八经地坐着，说道：&ldo;那是自然。否则户部颜面何存?&rdo;

掌柜叹说：&ldo;这也是。那想必殿下也是不知情的吧。我就说，他好歹是一介皇子，哪会如此短视，又岂会为了一点银子做下如此丑事。他自己今后还要留在京城，反叫那群祸害逃得干干净净。原来也是被骗了。&rdo;

方拭非听见了几个陌生的人名，不动声色地继续点头。

掌柜的说：&ldo;可我所知也甚少，没什么能帮你们的了。&rdo;

方拭非顺着猜测说：&ldo;唉，这次众人被骗，也是因为不够机敏。&rdo;

&ldo;不错。我若是足够机敏，哪还会上他们的当?单是这从西域来的商队一条，我就该知道他们是在撒谎啊!&rdo;掌柜拍桌，痛心疾首道：&ldo;可惜当时蒙蔽了双眼，不知怎么就轻易信了。明明我有千百种机会能在中途全身可退，可偏偏……就把自己害到了这地步!&rdo;

&ldo;哦，不过。&rdo;掌柜的抬起头捶手道，&ldo;我们几人倒也是留了一手。官爷，我猜那个骗人的家伙还会继续行骗，只是不知道离开了京城，现在又在哪里。可他带走了我们几家不少的实货。&rdo;

方拭非来了兴趣：&ldo;哦?&rdo;

&ldo;当时这商契的价钱定得太高，对方又非要我等大批购买。我们倒不是不相信五殿下，只是做了那么多年生意，难免有些小心。就凑在一起商量了一通，以现银不足为由，想用铺里的旧货，折价去抵他们的货物。&rdo;掌柜的说，&ldo;我们几家在京城那都是有口皆碑的，拿出来的虽然是旧货，可品质依旧上等。对方看过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rdo;

方拭非：&ldo;那些货呢?&rdo;

&ldo;他们带走了呀!&rdo;掌柜手指一直在躁动，悔不当初道：&ldo;仔细想想就明白了。他们刚来京城售卖的那些好货，可能也是这样来的!所以又杂又乱，简直叫人匪夷所思。&rdo;

方拭非：&ldo;那你还能认得出自己的货吗?&rdo;

&ldo;自然，刺绣与其他东西是不一样的!就跟字画字迹一样，是谁绣的一目了然。&rdo;掌柜一时激动，握住方拭非的手腕说：&ldo;那几份绣品只有我铺中有售，因为那绣娘只为我制作绣品。只要叫人过一眼，我就能认出来!&rdo;

&ldo;哦……&rdo;方拭非说，&ldo;可惜你没有。&rdo;

掌柜：&ldo;唉，是啊，我上哪里找啊!他们要是在京城还好，可现在都不知道逃去了哪里。&rdo;

方拭非在他说话间，已经大致将事情的全貌推出了六分，这六分足够她捋清事情的走向，唯一令人不解的就是忽然冒出来的五殿下，莫名其妙地插在这里，叫人有些不解。

可她不好此时发问，惹人怀疑。于是问道：&ldo;掌柜，既然你对布匹如此有造诣研究，那依你看，那些云缎是从哪里来的呢?&rdo;

&ldo;随处搜罗来的吧。&rdo;掌柜说完，又迟疑了一下，说道：&ldo;不过那些颜色，的确是很漂亮。我最初远远看见就很喜欢。只是未能上手试验，这才吃了大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