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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为大明分担东北边境女真人骚扰的同时,还为大明构筑出了一道防御日本入侵的天然屏障。
即使朱翊钧是一个善良到道德感胜过情感的男人,但在国家大事上,他的理智压过了道德。
他知道朝鲜必须衰而不垮,才能使它不得不依附于大明,甘心为大明鞍前马后。
因此在与张诚的对话中,朱翊钧更在意的还是“大明与朝鲜不合”,而非“朝鲜国人的性命”。
张诚道,
“奴婢料想那建州奴酋不敢如此。”
朱翊钧问道,
“你如何料定他不敢为之?”
张诚道,
“王杲父子之前鉴近在眼前,何况进剿叶赫一事,乃辽东边将主导。”
“这建州奴酋好不容易取得了顾养谦和李成梁的首肯和信任,忙着顺守辽东边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把已经到手的东西,再轻易丢出去呢?”
朱翊钧明白张诚的意思。
女真酋长想获得辽东边将的支持,只有通过努力替大明维持边境秩序,与辽东边将势家结成利益输送的联盟,才能为自己部落换取马市贸易的支配权和经济发展权。
建州的经济发展才是能让努尔哈赤低眉顺眼的关键因素。
倘或努尔哈赤有野心,他就一定会忍得这一时。
不过在张诚眼里,皇帝并不是对建州奴酋努尔哈赤本身有疑心,而是对顾养谦和李成梁所选择的扶持对象不满。
至于究竟为何不满,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了。
张诚见皇帝仍有犹疑,不禁又道,
“皇爷若是实在不放心那建州奴酋,自可传令辽东,命蓟辽总督张国彦与辽东巡抚顾养谦亲自监督建州朝贡行队入关赴京。”
张诚的逻辑是,这建州奴酋既然是辽东边将选择的扶持对象,那他们就绝对不会为那建州奴酋推脱入京朝贡、表显忠心的机会。
否则不就是平白在皇帝面前打自己的脸,变相地说自己是“识人不清”吗?
那建州奴酋就算不为了自己部落的眼下利益考虑,即便是为了将来在辽东有立足之地,也会对辽东边将百依百顺,时时以他们的仕途利益为重。
朱翊钧考虑的,却比张诚更多一层。
他想的是,倘或努尔哈赤进京赴贡之后,能被自己顺利斩杀,那么历史上那两场对努尔哈赤而言至关重要的政治联姻也将不复存在。
努尔哈赤若死在万历十六年,建州女真一定势力大减。
就算叶赫部因此再次崛起,大明在辽东的强敌就只剩下叶赫一部。
而历史上的纳林布禄骄傲狂悖,连对待自己的妹夫努尔哈赤都屡次毁约弃盟,与能屈能伸的努尔哈赤比起来,根本不足为惧。
“甚好。”
朱翊钧思虑再三,觉得此事理应并无漏洞,这才肯定道,
“既如此,便将朝鲜国王的奏疏留中不发。”
“再传令张国彦与顾养谦,问一问他们,为何建州女真两面三刀,宁舍朝贡之径而称臣朝鲜罢?”
张诚想了想,特意提醒了一句道,
“此事要不要先与朝鲜知会一声……”
朱翊钧挥手道,
“不必!辽东乃我中国之内政,与朝鲜本无干系,倘或李昖因此遣使来问,只教他们照例接待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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