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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王失其鹿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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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君瑾的想法不错，有耐心的人毕竟不多，最后三天短暂的平静过后，新城中的天策军开始了帝都之战的第一次冲锋。

嘹亮的号角声几乎惊醒了新城内外的所有人，而如果从帝都的城头望去，还能看到从连绵起伏的燕岭山脉之中一支支齐整的军队正在现身，为求一击必胜，冯仲在第一战就动员了天策军的全部力量，时至今日，已经再无隐藏实力的必要了。

新城之中，各军的营垒分明，除了天策之外，镇南和玄策两军都未接到过任何行动的命令，如今见到天策每一个百人队都刀枪齐整地出营列队，汇聚集结，心中也都十分惊骇。自从洛川一役以后，镇南军无形中同玄策接近了许多，此刻两军将士虽未行动，但统兵的将领却已聚集在一起。

“如何？你可有收到来自帝都的将令？”

“并未，仁兄呢？”

“我也是一样，郡主回帝都之前，只说谨守营垒，等待军令。”

“难道仅仅只下令给天策？”

“道路不通，仅能靠飞鸽传讯。但天策主帅尚在诏狱之中，谁能下此军令？”

“宁王殿下不是已经接了兵符？”

“新城有三支大军，论军心，当以天策最为不稳，朝廷此时纵然要调兵，又岂会是天策？”

众将都觉得有理，但在场的人，谁也没有节制天策之权，而且新城城外就是严阵以待的靖北军，天策此时行动即便反常，其余两军却也做不得什么，于是众人齐齐望向此刻军阶最高的人，便是沈心扬曾单骑到洛川去寻的小高，高杰。

“高将军，我等该如何做？”

身为军人，当然依军令而行，不过亦不可拘泥，所以此刻高杰说道：“天策既然要出城，我等也准备便是，虽未接到出击的命令，但如若天策就此击溃了靖北防线，我们亦可乘势突围。”

“若是败了呢？”

“对友军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众将中颇有人觉得如此做法，坐观天策成败，未免过于取巧了，但转念一想，如不这样做，总也不能径直率部属随同靖北作战，看来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命将士准备，然后观望了。

倒也有人语出惊人：“只怕天策算不算得上友军，也未可知。”

众人听到他这样说都是一愣，一时间各有所思，高杰的思绪很快，“早作准备总是不错。”

于是玄策和镇南两军也先后行动，不过有所保留，各自只动员了一万先锋，这自然是有所考虑的。两军的兵员都不足额，就算倾巢而出，兵力亦不占优。此一战，无论天策胜败，之后的局面，有这两万人进退之间，也足以应付。即便能够趁势突围，援救帝都，新城要塞中苦心经营多年，其中收储的粮秣辎重以及战马军械也不是轻易可以放弃的。就在两个万人队尚在准备之时，高杰带领着众将先行等城，凭城远眺，自燕岭而出的军队很自然地就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将军你看，那也是天策么？不知可是留守帝都的余部？”

高杰随沈心扬到过帝都，对城防兵力的分布和构成都很清楚，知道这绝不是帝都能够派出的军力，而且他的目力极佳，这日的天气又好，所以在城头已能望见远处的军旗：“那亦是天策军，只是不是从帝都来的。”他心中狐疑，忽然惊觉刚才那人所说天策是敌非友的话也许有几分道理，但虽思绪不停，却有半句话到了口边仍然没说，“天策哪里来的如此雄厚的军力。”

依照原本的定制，三策禁军都是五万人，神策已然开拔而去，玄策不曾满编，镇南此次北上也不过三万余人，先前城内的天策，无论是对外宣称还是在兵部的名册上，一直都是维持着兴平初年建军时一万人的定制，哪知这一日发动攻势，先锋恐怕就有三万人，天策在暗中隐藏的实力着实可怖。

天策军集结的速度比高杰预计的更快，作为军人，他很自然地在脑中做起了推演，如果易地而处，两军同时动员，他虽对部下的镇南军十分自信，却也觉得在速度上未必就能胜过天策，当然这也意味着，天策为了这一次的突击，早就准备了不只一天了。如果不是朝廷另外有秘密的军令下达，那就是天策已然不仅仅是听命于朝廷了。这个想法让高杰也不禁一颤，直属于天子御前，又是自兴平改元以来不惜重金打造的禁军难道竟也会生出二心么？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些镇南军人，舍生忘死征伐在外，到底是因为对帝国的忠诚，还是对镇南王府忠诚呢，眼下这自然是毫无区别的事，但如果有朝一日两者背道而驰了，自己又会如何做出怎样选择？一时间，他也不禁犹疑了。

“真是头疼啊，倒不如上阵冲杀来得痛快。”高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

对于城外的靖北军来说，天策的行动似乎并未惊扰到他们的部署，虽然燕岭的奇兵不在计划之中，但同一条山路，对靖北来说，已很熟悉，既然自己行得，旁人自然也行得。何况在靖北精心构筑的深沟高壑封锁之下，无论天策从何处冲出，有多少兵力，都免不了要直面靖北严阵以待的精锐防线。至于防守之道，靖北已自沧澜关一战从骁骑身上学到了不少心得，此刻正好可以用来练兵。其中之一就是以内外两道沟壑，既封锁关城，也阻截援军，第二就是以军阵作为攻击的主力，各军相互配合，攻守之间更为均衡，至于引为杀手锏的云甲骑军，不知是对实力的自信还是有意考校靖北的战力，易君瑾似乎并不打算立刻动用。披甲的骑军和战马，犹自在营中，尽皆饱食，却没有出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