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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274年―333年),字世龙,初名石勹背,小字匐勒,羯族,上党武乡(今山西榆社)人。部落小帅石周曷朱之子,十六国时期后赵建立者,史称赵明帝。其出身较之明太祖朱元璋尤为低贱,乃中国历史上唯一奴隶皇帝也。
——第十七回题引
诗云:天生我才必有用,洛阳一鸣宰相惊;不识汉字又如何?胸中早有百万兵!且说晋惠帝自邺城回至洛阳,复落入河间王部将张方之手,愈加不堪。是年十一月天气大寒,甚于往年,城中无米少柴,士民官军皆为冻馁。洛阳历经杨骏以来战乱不休,较武帝之时居民仅存十之一二,京都周围更显萧索。正在此时,河间王司马颙遣使至洛阳,令张方奉天子銮驾,及百官众卿嫔妃宫人等,尽迁于长安为都,就便控制。百官若有阻谏不从者,即可杀其全家,夺其家财以归。张方来洛阳日久,剽掠周围百姓已尽,军粮不敷,早欲离去,只是因无将令,不敢妄自行动而已。此时天寒兵怨,奉此将令如何不喜?于是乃集将士商议,欲劫天子公卿,驾幸长安,诸将众口如一,无不称赞。张方于是引兵上殿,入奏于惠帝道:“洛阳屡经诸王之乱,宫阙废弛,不可修葺。更兼转运粮草艰难,又无天险可拒北虏来犯。今长安地面城郭坚固,宫室齐备,钱粮民物大足,可幸銮舆,以为帝都。河间王在长安诸事排办已定,请陛下即登车辇起程,休要误了良辰。”惠帝与群臣皆惧张方之势,哪个敢说个不字?
于是即日起驾,张方分拨人马,挟持惠帝天子、成都王司马颖、豫章王司马炽等皇亲宗室,三宫六院,以牛车装载百官家小,西出洛阳迁往长安。名曰迁都,其实为避王浚及司马腾兵锋,犹如董卓迁都故事。天子尚不肯行,张方既命军士架于车辇,簇拥出宫。惠帝垂泪道:“卿宜派车载宫人及珠宝而行,勿遗贼人得之。”张方奉诏下令,诸兵一拥入宫,趁机掳掠宫人为妻,分抢府库,几至同室操戈,以命相争。又割宫中幔帷流苏以为马垫,奇树异草以为马料,魏晋以来所积珍宝,一时扫地无遗。不则一日,张方奉驾西行,至于新安。时天降大雪,寒冷之甚,三宫冻馁。天子单衣坐于车上,不胜其寒,又兼道路崎岖颠簸,忽坠车伤足,坐于地上不能动转。众官急救上辇,君臣相抱痛哭,于路不胜悲惨。来至灞上,张方乃征西府为行宫,令天子后妃暂为宿歇之处,一边遣使报于河间王得知。次日天子车驾进入长安,河间王率一众文武出廓迎驾,嘘寒问暖,倒也殷勤备至。惠帝入城之后,即以公府权为朝堂,众臣拜舞称贺。惠帝诏令恢复永安年号,复立羊氏为后,以河间王录尚书事,张方为司隶校尉,统掌天下军马。自此朝中大权,尽归于河间王司马颙及张方二人。
十二月丁亥,河间王司马颙奏请天子下诏:“天祸晋邦,冢嗣莫继。成都王颖自在储贰,政绩亏损,四海失望,不可承重,赐以王爵还第。”废除司马颖皇太弟位,令其离朝,返回封地成都国。司马颖自此便为孤家寡人,只带百余家将,涕泣上马,辞帝而去。司马颙由此独揽朝政,自置百官,改秦州为定州,改元永兴,并以豫章王司马炽任皇太弟。又使仆射荀藩及司隶刘瞰等人往洛阳为留台,承制行事,与长安并号为东西台。至此武帝司马炎所生二十五子,因八王之乱,今只余成都王司马颖、豫章王司马炽与吴王司马晏,实在令天下志士扼腕叹息,铁人垂泪。因司马晏才智平庸,而司马炽冲素好学,故被立为皇太弟。成都王皇太弟之位既废,朝廷又换一班官员。惠帝诏命司马颙为太宰,使王戎参录政事,王衍为左仆射,复提拔张方,使为参军录尚书事。下令各州郡蠲除苛政,爱民务本。太宰司马颙又表请立东海王司马越为太傅,诏命回朝,天子准之。天使于是到了东海郡国,宣天子诏旨,便催东海王收拾起程。司马越接诏,正欲起行时,忽转念一想,那河间王与成都王原本都是一党,此时虽罢成都王皇太弟之位,谁知不是计策,或者哪一天又被复位?自己与他们仇深恨固,还是不去的为好。于是思之再三,终恐入朝之后反为河间王所害,即善言发遣天使回长安,托病拒不受封。天使劝之再四,见东海王终不为所动,只得怏怏回朝,向天子复命去了。
东海王虽拒太傅之封,不肯前往长安,但因思成都王已弃邺城而逃,鲜卑及乌桓之军亦劫掠之后离去,似邺城如此重镇故都,弃之岂不可惜?于是趁机以四弟平昌公司马模为北中郎将,使往镇邺城,以为东海郡北方之援。如此一来,东海王自据东海,四弟司马模占据邺城,次弟司马腾割据并州,兄弟三人便在中原之地鼎足而三,成为国中之国,足以与长安分庭抗礼。列位看官!你道东海王司马越因何使其四弟前往镇守邺城?只因司马模年少时即好学,颇具学识,初封平昌公,历任冗从仆射、太子庶子、员外散骑常侍,甚有名望,胸怀锦绣,实乃大将之才也。既奉兄命镇守邺城,遂安抚流民,归于生业,期年而大治。
且说皇太弟司马颖被废之后,河北诸将闻知,复又皆念其往日之善。太安三年十二月,司马颖故将公师籓率其部下楼权、郝昌等人,聚兵数万在清河鄃县起兵,到荆州迎接成都王入城,重返河北。公师藩乃阳平馆陶人,原为成都王帐下将军,太安二年随陆机征讨司马乂,因谄事孟玖,曾助其一起害死陆机。赵人闻说成都王司马颖复起,皆来投奔,有汲桑和石勒等十八骑引苑马数百前来投靠,被公师藩用为帐前将军,颇为倚重。书中暗表,此二人不来则已,此一番入于公师藩帐下为将,则此后中原大乱,至三百年不得安宁!史说那汲桑乃是清河郡贝丘人,少具勇力,二十余岁时便可力扛百钧,呼声可传于百里之外,身怀奇能,但为人残忍少恩。惠帝太安年中,汲桑在本郡茌平县为牧帅,替朝廷养马,当时石勒被并州刺史、东瀛公司马腾卖与茌平人师欢为奴,因善相马,以此结交依附汲桑。汲桑身为牧帅,极善作威作福。六月盛暑之际,于榻中铺设数重坐褥,又身穿重裘而坐,使十余人环绕榻前,为其扇凉。有马仆名稍贿,因挥扇疲累暂歇,汲桑怒其不得清凉,遂拔剑斩之,众仆无不惊惧欲死。时军中闻之,便有人编歌谣唱道:“奴为将军何可羞,六月重茵被狐裘,不识寒暑断人头!”汲桑虽然寡恩残酷,但偏喜石勒,对其格外钟爱,亦可谓平生奇遇。
石勒字世龙,初名石勹背,小字匐勒,上党武乡羯族人。匈奴别部羌渠部落后裔,祖父名耶奕于,父名乞翼加,后取汉名周曷朱,曾为部落小帅。石勒出生时红光满屋,白气自天上直接于庭院,见者无不惊奇。石勒十四岁时,随乡人到洛阳行贩,曾倚上东门大呼,声闻全城。尚书左仆射王衍颇感惊异,对左右道:“适才所长啸之胡人,闻其声音颇有异志,恐将为国家祸患,宜擒而诛之。”于是派人快马去拿。但从人至上东门时,石勒已经离开。石勒成人后健壮有胆,雄武而好骑射。其父曷朱凶狠粗暴,常使石勒代己督治群胡。说来便是奇怪,各部胡人虽不亲近其父,却皆喜石勒,且深为信赖。石勒所居武乡北原山下多林,树木形状大都极像骑兵;其家园中长出人参,花叶皆异常茂盛,且成人形。父老及善相者皆云:“此胡儿相貌奇异,志向气度非凡,前途不可估量。”并劝乡人善待之。时人皆嗤笑石勒,惟有邬人郭敬、阳曲人宁驱笃信相者之语,常以资助。石勒感其恩泽,佃于雁门大户,努力耕作以养其母。因于田间劳作之时,常闻刀枪、马铃之声不绝,于是归谓其母,以为凶兆。其母亦不知其故,但以好言安慰道:“此乃耕作劳累,致于耳鸣,非不吉之征也。”
太安年间并州大饥,石勒与同佃胡人逃亡走散,自雁门归奔恩公宁驱。北泽都尉刘监欲绑而售之,宁驱将石勒藏起,方免于难。石勒又投奔纳降都尉李川,途中遇见郭敬,流泪叩头诉说饥寒,郭敬将所带货物卖掉,购衣食以赠。石勒遂对郭敬言道:“今饥荒不知何时是了,胡人饿甚,我诱其至冀州求食,乘机卖掉得钱,岂非两全其美?”郭敬大异其论,乃将石勒托付给族兄郭阳,委其照顾。说来可笑,时因河北大饥,军中缺饷,建威将军阎粹便出奇计,却与石勒所想相同,劝说东嬴公司马腾擒胡人到山东出卖,以充军饷。司马腾从之,遂派将军郭阳、张隆劫掠众胡,每两个胡人用一大枷枷住,押送至冀州发卖。石勒当时二十余岁,也在被掠胡人之中,途中并屡被张隆军士殴辱。郭阳随军而行,常替石勒求请免打,其途中饥饿、疾病,亦全仰赖郭阳周济,方得不死。不久石勒被卖给茌平人师欢为奴,其时便苦尽甜来,该当发迹。一日耕于田间,忽见路傍有一老父,对石勒说道:“公子发际上鱼龙已成四道,后当作人主。甲戌,可与王彭祖商议。”说毕忽然不见。
石勒大为奇异,却也见怪不怪,过数日便即忘于脑后。此后每当耕作之时,常闻鼓角之声,于是谓众奴道:“某幼时总闻号角军马之声,今又闻之。”众奴纳罕其言,归告主人师欢。师欢觉其非常,且惊异石勒相貌奇特,于是免其奴籍。石勒由此得以自由,可以到处游荡,方得与汲桑结交,以致风云际会,精习骑射之术。公师藩在清河郡觎县起兵,奉迎成都王司马颖。因茌平县正属清河郡该管,故此汲桑引石勒等十八骑牧兵,率领数百牧民,以苑马数百骑以投。话休叙烦,书接前文。且说公师藩问其二人姓名,汲桑先报己名,后指石勒道:“此人姓石,并无大号;但其力大,可勒及奔马,便称石勒可也。”公师藩大喜,于是以汲桑为牙门将,命石勒为前队督兵,管领三百人马。七月,公师藩聚众攻陷郡县,杀死阳平太守李志、汲郡太守张延等,转攻邺城。此时邺城虽为司马模所据,但其左右多为成都王部将,今闻旧主遣将来攻,无不大喜,于是密谋将为内应,预备迎公师藩入城。
司马模闻成都王兵至,即派将军冯嵩出城迎战。两阵对圆,冯嵩亲自出马,公师藩则遣别将出战。冯嵩乃是积战之将,武艺高超,连斩两名敌将,遂命擂鼓,挥师大进。公师藩所率部军因大都是新募之兵,平生未曾经过战阵,于是一击而败,退后三十余里,方才扎下营盘。次日整兵再战,正在难分难解之时,忽见东南与西北角上分别尘土大起,有两路兵来,直击公师藩部。公师藩不敌三路夹攻,部众不依约束,四散奔逃。公师藩逃跑之间,令人回去打探是何处兵马,回报说是广平太守丁绍亲自领兵,范阳王司马虓亦遣兖州刺史苟晞,同时前来驰援司马模,我兵故遭其夹击。公师籓叹道:“我谓河北之人皆心向成都王司马颖,不意亦多有趋附东海王者。”于是率残部逃归觎县,欲回报成都王,准备待机再起。
公师藩正在收拢残部,欲回觎县之际,未料又忽听背后金鼓大震,杀声连天。急遣人打探,回报说是冯嵩率军追至,前面归路亦被广平太守丁绍截断。公师藩大惊,不敢再回觎县,于是向西而走,欲从白马渡河南逃。刚至渡口,使人觅船渡河时,又忽见东面尘土起处,一彪人马沿河杀来,前面为首一将,骑黄骠马,抡金背砍山刀,一阵风般冲突入阵,众人莫能抵挡。公师藩急忙亲自挺枪来迎,问道:“来者何人?”来将答道:“某乃范阳王帐下大将,兖州刺史、领濮阳太守苟晞是也!”公师藩大怒,便要上前放对,未待举起枪来,早被苟晞一刀劈下,尸首两分,倒于马下。可怜!正是所谓“瓦罐不离井沿破,大将难免阵前亡”。主将已死,公师藩部下众军或逃或降,瞬时瓦解。石勒与汲桑无处可去,只得复回茌平县牧马苑中,此时牧苑再无朝廷之官监督,众人便以汲桑为首。汲桑于是命石勒为伏夜牙将,率领牧人劫掠郡县,又招募山泽中亡命之徒,旬日之间,聚起五七千人,归于汲桑。汲桑由此遂自称大将军,遥奉成都王司马颖为首,矢志诛杀东海王司马越、东嬴公司马腾。以石勒为前锋,劫掠平原、清河之地,众至两万,远近闻名。因石勒武勇善战,屡建战功,不久被汲桑命为扫虏将军、忠明亭侯。一时雄心大起,并命石勒为前锋都督,进军攻打邺城。
司马模因前番守城之功,已升任镇东大将军,晋爵南阳王,镇守许昌。此时镇守邺城者,乃是东嬴公司马腾,已晋位为新蔡王也。石勒引一万精兵来至邺都,便即扎营城外,命令部众埋锅造饭,饱食安眠。军士领命,扎好营寨便即造饭,一时之间满营炊烟大起,弥漫涨天。早有细作报进城内,说与新蔡王,敌兵已在城外扎营。司马腾引部将冯嵩亲上城楼,见城外大营散乱无章,辕门并无守军。冯嵩笑道:“似此胡虏,懂得甚么军事?某这便引兵出城,趁其不备,可一战而胜。”司马腾于是令发五千军马,派冯嵩出城袭击。冯嵩领了五千精骑,暗出城门,禁令擂鼓呐喊,直待悄悄逼近敌军营寨,这才呐一声喊,向营内直冲。只听得一声大响,如同天崩地陷,随后人喊马嘶,邺城军五千军倒有三千余骑,一齐落入坑堑,尽为坑底竹签所伤。冯嵩未待明白何事,只见对方阵中转出一员大将,喝令道:“放箭!”耳闻一棒铜锣响处,矢落如雨,邺城兵又损折一半,余者回头便逃,乱作一团,挤在一处。冯嵩急令回军,为时已晚,又听那员大将喝令:“收割!”立时由左右营帐内伸出无数钩镰,将邺城骑兵马蹄削折,马上骑士纷纷落地,爬不起身,皆为敌兵所擒。
冯嵩惊骇莫名,心中暗道:“这是甚么打法?”急忙左躲右闪,觑个方便,率百余骑冲出敌营,向邺城逃回。离城尚有五里,却见城门大开,贼寇已攻进城去,正在满城放火。冯嵩见大势已去,不敢回城,遂引残骑往荥阳投范阳王司马虓,范阳王用为长史。列位看官!经此一阵,想是不但冯嵩败得糊涂,公等亦看得不明白也。书中暗表,原来那员下令将官非是别个,正是羯奴石勒。其虽从未看过兵书,但却是个打仗高手,用兵奇才。因料知城内见到自己率军远来,不设防备,必来劫营,故此设计埋伏,以成大功。因其常与人佣耕种田,善用割麦镰刀,故此今日大削敌骑马蹄——冯嵩虽一生为将,又怎能料到这般奇招?
闲言少叙,书归正本。且说石勒用燃炊虚营之计将冯嵩打得大败,又暗遣部将提前埋伏于城下,趁势夺了邺城,遂大获全胜,毫不费力。石勒即引兵入城,直至公府中寻找司马腾不见,遂在城内大开杀戮,杀死守军万余人,方劫掠妇女珍宝而去。汲桑见石勒获胜,不胜之喜,于是率军从延津渡过黄河,向南攻击兖州。待贼众远去旬日,司马腾方携家带眷回城,原来幸亏见机得快,提前出城匿于山中,躲过此难。东海王司马越闻报邺城已破,冯嵩全军覆没,司马腾未知死活,不由大为惊惧,急派苟晞、王赞等率军前往讨伐。时有东海郡中尉刘洽来见东海王道:“似此养马之贼,胡奴散寇,乃是疥癣之疾,殿下何必忧虑?我谓殿下所应忧者非是此般草寇,应为天下社稷,朝廷大事。今逆贼张方劫迁车驾前往长安,又两次废罢皇后,可谓罪恶弥天,罪不容诛。先帝之灵蒙辱,天下人神共怒!明公三兄弟今分镇东海、并州及许昌重镇,如何不传檄天下以讨之,还天子于旧都,而坐视其篡逆乎?”司马越答道:“虽欲为之,恨力不能及耳。”刘洽献计道:“东平王司马懋现督徐州,兵精粮足。徐州乃九州之中,若得此地,则天下大事无不可为也。某有故友王修,现为徐州长史,极能舌辩。臣可为殿下召来,使其往说东平王懋,以徐州让于殿下,则大事必成。”
东海王闻言,大喜从之,于是止住苟晞、王赞二将出兵,先请刘洽使人召王修至东海郡,亲自召见说与其事。王修领了东海王之命,于是来见东平王司马懋说道:“今东海王伤心天子被迫西狩,欲举义兵,檄山东诸侯以讨逆贼张方,迎天子还于旧都。因忧己力不逮,欲借殿下徐州以督诸军,不知殿下意下如何?”东平王慨然道:“东海王既是为国为民,某安敢不从!”于是即请王修为使,请东海王至徐州,效汉末陶公祖三让徐州于刘玄德之举,以全郡让之,自退居为兖州刺史之位。司马越即至徐州,逊谢一番,接了东平王军符将令,坐衙升厅。于是以司空兼领徐州都督,纠率义军,以迎惠帝还都为名传檄天下诸郡,共讨河间王司马颙及逆臣张方。此檄一出,天下震动,早已惊动一个宗室亲王,响应东海王檄召,前来会兵。列位看官!你道是惊动了哪个?却是范阳王司马虓,字武会,宣帝司马懿四弟东武城侯司马馗之孙,范阳康王司马绥之子,武帝司马炎族弟。司马虓少时便喜研究经典,初因宗室子弟而任散骑常侍;咸宁五年,父司马绥去世,司马虓袭封范阳王爵位,历任尚书、安南将军等职,镇守许昌,后升任征南将军。永兴二年,任豫州刺史,驻兵于荥阳。
范阳王司马虓闻河间王令张方劫驾入于长安,心甚不忿,常欲起兵讨之,恨力不及。这日风闻东海王欲起兵讨张方,已在徐州设立行辕,并发檄文于天下,于是便问于长史冯嵩,如何行止。冯嵩已知范阳王心意,于是献计道:“今河间王使张方劫天子至长安,乃效魏武帝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之策,久后必为篡逆。殿下若肯与令兄南阳王合兵,保天子以还洛阳,则其功可比周公,勋业必成,功名可就。”范阳王又问道:“孤位于宗室之末,兵微将寡,既便与我兄联手,恐亦非河间王敌手,如此奈何?”冯嵩道:“今有东海王司马越新据徐州,驰檄天下,欲讨张方不臣,返正车驾于洛阳旧都。东海王素有英雄之志,可谓命世之英,天下无人不知。殿下何不推其为盟主,应其檄召,聚义起兵?如此大事可成,大业可就。”司马虓听罢,鼓掌称善,于是使人持书,至徐州见东海王司马越,商议聚义起兵之事。司马越览书大喜,欣然从之,于是移兵荥阳,亲自前来相见。司马虓大排筵宴,聚从兄南阳王司马模、长史冯嵩等人同座,并杀白马歃血结盟,共举东海王司马越为盟主,以讨张方。
东海王既为诸王盟主,乃表奏司马虓为都督河北诸军事、骠骑将军、持节,兼任豫州刺史,当时扯起招军义旗。不过旬日,得兵二万余人,声势大振。八月,司马虓驱逐冀州刺史李义,引义军出屯西河,聚将商议进兵。冯嵩复又献计道:“今我聚义之兵,皆未曾经历大战,乃是乌合之众,恐不能用。某闻前豫州刺史刘乔部下多有精兵,殿下可使人持节招其来降,合兵一处,方可西征,与张方兵马一战。”司马虓从之,于是遣人持节,任刘乔为安北将军,使其来归。刘乔览诏而冷笑道:“河间王今为太宰,奉天子于长安,政通人和,万民咸仰。范阳王随东海王为逆,便是朝廷对头,某岂能舍天子以从反贼?”于是立杀使节,反而尽起大兵,前来与东海王司马越比并。东海王大怒,遂遣使驰令司马虓,命其起兵讨伐刘乔。列位看官!诸王纷争,有何正义可言?眼见一场大战,又在所难免。
史说刘乔字仲彦,南阳人,乃曹魏侍中刘廙族孙。初任秘书郎,得建威将军王戎赏识,而被任为参军。晋灭吴之战,王戎命刘乔与罗尚渡江攻打武昌,刘乔获任荥阳县令,后迁太子洗马。永平元年因诛杨骏之功,赐爵关中侯,拜尚书右丞。永康元年又诛贾谧获封安众男,迁散骑常侍。后迁御史中丞,齐王司马冏宠信董艾,刘乔弹劾董艾终遭贬官,降为屯骑校尉。太安二年,义阳蛮张昌叛乱,刘乔任威远将军、豫州刺史,与荆州刺史刘弘领兵平乱,进位左将军。此次范阳王司马虓等推举东海王司马越为盟主,要起兵迎惠帝还都洛阳,刘乔本来亦欲响应。但见司马越承制任己为安北将军,改任冀州刺史,原职豫州刺史则改由司马虓担任,刘乔岂能容得?于是起兵反抗,反攻击司马越,此乃前因后果,就此点明。
东海王使范阳王迎击刘乔,谅必能胜,于是大会诸将,期日兴师西征。当日见将士皆集,于是大设筵宴,调拨诸将。留琅琊王司马睿为平东将军,使监徐州军事,领军守下邳,以守大本营之基业。司马睿欣然领命,请求东海王道:“愿请参军王导为司马,与某同理军事,方保无虞。”司马越从之,遂使王导为行军司马,辅司马睿留守徐州。于是自率甲兵三万,西屯萧县,因以刘藩为淮北护军,刘舆为颖川太守。复遣使告知范阳王司马虓,使其屯兵于荥阳,擒杀刘乔之后,以得胜之兵西向洛阳。司马虓领命,便以刘琨为司马,整点军马,大驱前进,来讨刘乔。刘乔闻刘藩、刘舆兄弟归附司马越,心甚恨之,于是表奏刘舆兄弟罪恶,令子刘佑将兵二万屯于灵璧以拒司马虓,自引兵来攻许城以讨刘舆,分兵率部而行。
却说东平王司马懋自让徐州于东海王,退到兖州为刺史,因搜刮过度,致兖州民皆怨恨,不堪其命。司马虓闻之,便使苟晞率兵还于兖州来见东平王,欲徙其至青州驻扎。东平王拒不受命,反而对苟晞恨恨说道:“非是某以徐州付之,东海王何有今日之威势?既得我徐州,今日复又夺我兖州,易为青州,其何贪心如此不足耶!除非还我徐州,便将兖州让他。”苟晞见其不肯让,亦不与他争竞,只得领兵还报司马虓。东平王见苟晞气忿忿地去了,知道此事不能善罢,于是反使人去勾结刘乔,商议合击司马虓。一时之间,山东乱势已成。
且说刘乔表章飞报长安,呈递于河间王司马颙府。河间王闻山东兵起,心中大惧,急入朝表奏天子道:“今东海王司马越起兵扰乱山东,天下百姓不安。望陛下起复成都王司马颖,使其还镇于邺城,方可得保山东太平。”惠帝准奏,闻自公师藩兵败,成都王已经还于本国,于是遣人持诏赴荆州成都郡,再次起复成都王,并升为镇军大将军、都督河北军事;又以卢志为魏郡太守,加左将军,随司马颖一起返归邺城,给兵千人以为护从。成都王奉诏,于是传檄河北召集旧部,声称复还旧都,镇守邺城,调度刘乔兵马,以剿灭东海王之叛。河间王既闻成都王奉诏已至邺城,并积极调拨兵马平叛,于是大为放心,便再入宫奏帝,诏令镇南将军刘弘、征东将军刘准与刘乔戮力合兵,先讨刘舆;又以张方为都督,率兵五万东出潼关,共会于许昌,诛伐刘舆、刘藩兄弟;同时驰诏成都王司马颖,使其与石超等诸将南出邺城,兵据河桥,以为刘乔后援。晋惠帝允奏,当即颁诏准令执行,下于各郡守将,令各自领兵起行,跟随成都王司马颖勤王平叛。部署已毕,诸军大起,聚兵至河南,会战于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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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他从东方来,只知道全球杀手组织在他职业报告上的统计杀手生涯执行任务1042次,斩首1042人,零失误,零损伤。外人都称呼他为杀神,可是他自己却知道,内心多么渴望一份宁静。卸甲归来,潜隐华夏,美女校花主动表白,霸道女总裁做知心大姐姐,可爱小萝莉要他做贴心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