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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章 中国海军之痛（第2页）

在下属面前蒋先生始终保持着自己的仪态和威严，喜怒不形于色，回到府邸，他却两根指头夹着那抗议信对夫人宋美龄苦笑道：“你看看这个陈兴汉，过不几天他便要弄出些事情来给我难堪，真不知道何时何地，他才能消停一二啊！”

宋美龄不入中枢，但是南京zf发生的事情没多少瞒得过她，两艘大舰回国的事情她也是听说过的，这也算是最近一段时间来中国的大新闻了，数十年来首次拥有这等大舰，对于中国民众来说也是壮腰杆子的事情，值得庆贺。

然而这件事在南京zf来说却是件令人挠头的麻烦，那两艘船是陈晓奇出钱造的，回来后肯定也不是他们能支使的动的，这么两艘火力凶猛的大家伙矗在眼皮底下，足够蒋总寝食难安的，他们这正发愁怎么应对呢，麻烦却先来了！

宋美龄没有看荷兰人的外交辞令，其实想也想的出来，她只是动用其聪明地脑袋前后思量一番。便做出自己的判断：“此事未必就全都是麻烦！这两艘大舰停滞在婆罗洲不走，对我们或许是一桩幸事！现在烦心的是荷兰人，而不是我们。若其真的直接回到国内来，只怕我们的麻烦要更大！”

蒋中正眼神一亮，呵呵笑道：“哦？夫人何处此言呢？我却只看到荷兰国对此事有失方寸地过度反应。说明他们是心虚胆寒，指望那两船离开南洋的心情太过迫切，却不免失了立场！若没有英美支持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周旋一番。但若说回归国内，以陈兴汉的秉性，未见得就能对咱们有何威胁。麻烦何来？”

话虽这么说，宋美龄却是知道老蒋的心思又多么的重，这些国际大势纵然周旋不动，不代表他看不明白，所以这话说得不是那么确实，不过是来引她地话头而已。

宋美龄温声道：“若二舰停驻南洋，不过是将眼下争端挑的更大，对我们却是没什么影响。但多开了回来。却不听我们调用，则国家中枢颜面何存？而东面的曰本人，对此也决然不会放松警惕，闹不好便又是一场争端！彼时我们再也脱不开身了！”

蒋中正欣慰的点点头。笑道：“夫人言之有理啊！事情大抵如此。以陈兴汉之谋略眼光，当不会看不到这一点！曰本人容不得我们海军强大，甚至容不得我们国家强大，这是争端所必然。陈某既然胆敢在后面撩拨荷兰人的精神，必然有后手在握，此事我们也不必太过踌躇，且看他如何的应付！”

宋美龄道：“外交之事，陈兴汉似乎向来处理的不甚磊落，观其历次与列强周旋。多以惫懒手段奸猾伎俩处置。并不以堂堂正正之姿态对垒，很上不得台面！加之多次在公开场合落了列强之颜面。只怕也是故意自污以韬光养晦吧！”

蒋中正长叹道：“是啊！此人年纪轻轻，却是这般的能够隐忍。数年来地经营打造出而今的铁打巢，却是难以收拾的麻烦！难得的是其从不在政治上谋求利益地位，不来掺和咱们与各方面之间地争端，这种眼光心胸，张汉卿所不及也！且看他怎么表演吧！不过，我们这边的海军筹备工作也需落在实处了！我听说陈兴汉多次去招揽沈成章（沈鸿烈）而未果，但其他海军官兵却人心浮动，若时日迁延太久，搞不好我们这一点底子也要给他挖了去！那时可就麻烦大了！”

海军一直是南京zf心中的痛，早在欧战刚刚结束的时候，以陈绍宽为首的海军人员便绸缪中国的海军力量，其过人的眼光早早盯上了潜艇的光辉前途，曾经打算从英国人手里捞一两艘德国那里瓜分来的潜艇，英国人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从袁世凯时代开始，巨舰大炮就一直是中国统治者们心中地强大之梦，当时的海军部长刘冠雄曾经提过过花2.3亿元建造八艘28000吨级、十门356毫米大炮地巡洋舰的构想，大抵跟曰本在建地“金刚号”战力相当，不过可惜啊！那年月不要说2.3亿元了，连230万的海军投资都拿不出来，所以这终究是个梦想！

后来孙中山也多次提过大海军的构想，然终究不过是水中花梦中月，空自惆怅，难以实现。1929年，陈绍宽第一次提出大海军建造构想，是建造一艘航母、两艘装甲巡洋舰（其实也就是战列巡洋舰的指标），两艘轻巡洋舰，超过20艘的驱逐舰，潜艇数量也打算突破20艘。

这样的海军，虽不足以跟曰本联合舰队那六十多艘主力战舰相抗衡，但是自保家门看住了海疆，却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这样的构想对于南京zf来说同样是不可能实现的。29年，蒋中正忙于削藩，忙于跟桂系打仗，30年又开了中原大战，整个国家一多半的地方在闹腾，哪里来的钱建立海军啊！而且老蒋也不赞成陈绍宽的先造潜艇再造大舰的顺序，老是放不下那“大国”的架子，张嘴就要搞航母，那里玩得转啊！这时候的中国，除了山东之外，造万吨货轮那是没问题。大口径舰炮？那是做梦！汽轮机？不会！高压锅炉？还是不会！装甲技术、高强度合金钢材就更别说了，他连基本的钢铁厂都没的用，造战舰那是在做梦！

这么拖拖拉拉地十几年下来，多少海军将士的心都哇凉哇凉的！袁世凯指望不上！孙大炮指望不上！而今的蒋光头，还是指望不上！整天看着曰本的七万吨数十条战舰在中国地万里海疆随意进出。如入无人之境，这种羞辱可是他们能承受的？

奈何中国没战舰啊！没有大舰，没有舰队，人家都不用眼皮夹你！

灰心丧气精神不振的很多海军军官对前景不报希望，结果就被陈晓奇趁乱得了便宜！从之制造两艘轻型驱逐舰开始，很多人就心思活动起来。只不过那时候船没造出来，陈晓奇没上位，张宗昌口碑太臭，张作霖大帅活着，南北之间交攻对垒不断，因此暂时都没什么动作。

两艘新舰沉而复起，陈晓奇也终于张开了羽翼开始呼风唤雨了，此时很多人就想着加入到山东这个阵营。特别是一些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军官更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反正都是中国人的海军，谁不愿意到大船上去服役啊！谁不想有一天自己也架着座舰威风凛凛的守卫海疆！

因此，陈晓奇才能在自家地海军学校没有出材料之前。将只有两艘战舰的海军架子搭起来，还是多亏了从清末就筹备的诸多海军学校！

这还影响不大！当山东方面订造两艘轻型巡洋舰，特别是各项指标吨位之类的详细信息在海军系统内传开之后，心思浮动的可就不止是年轻军官了！很多论资排辈等不上的壮年军官们也不甘心在这泥潭里耗尽了青春，他们同样渴望更大的荣耀，岂能让年轻人专美于前？明里暗里的，很多人就开始接触山东了！

陈晓奇也是坏，他放出来地消息，是山东绝不仅仅出资建造这么几艘战舰。一个宏伟的蓝图以小道消息的形式展布开来。那几乎跟陈绍宽的造舰计划差不太多，至少在未来五年之内。那个计划就要实现地！届时，将有多少威风凛凛的舰队出现在中国海疆。将有多少机会等着有人去抓啊！

可以说，从那时候开始，一场海军人才争夺战就已经在暗地里爆发了！陈晓奇两次招揽沈鸿烈的消息不是秘密，这些经验丰富的海军人才是山东缺乏的，陈晓奇需要一个合格的人来担当起建立中的北海舰队的司令、副司令以及一些重要官员，但是一般人选他看不上眼啊！陈绍宽倒是他的首选，但陈将军眼下却是海军代部长！人家怎么可能屈尊来他这里当一个低他一等地军官！就像顾维钧不可能来给他当外交人员一般，下一任外交部长地位子已经在等着了，山东作为一方军阀，拿什么借口来找人家纡尊降贵的为你陈晓奇做事？

那些个大头不来不代表其他人不动摇。蒋主席这里收到地各种消息表明，山东的下一波战舰如果鼓捣出来地话，很有可能会造成整个民国海军根基的动摇！那些并没有担任重要职位的海军人才不可能眼瞅着更好的去处不动摇，谁也没把自己卖给他蒋老板不是？

要命的是，从下半年开始，陈晓奇从美国往回搬的造船厂那叫一个多啊！一船船的机械设备在青岛港和上海港烟台港日照港连云港等等多处堆积如山，陈晓奇将在山东沿海一溜儿起来十六个造船厂，在连云港也要建造船厂和能够停驻战舰的大港！这样的宏伟规划耗资以亿万美金计，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但是这一手太要命了！整个中国的造船业人才将被他挖空！整个中国的海军人才将被他掏干净！到时候堂堂的中央zf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山东军阀，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因此，蒋主席先生不得不动真格的想一想对策了！海军军官学校要搞！战舰制造要搞！没有梧桐树招不来凤凰，反倒连其他的鸟儿都跑光了，这算是什么事啊！

对于老蒋的担忧，宋美龄不是不知道，但是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陈晓奇有钱！而且现在还需要用他来制衡张学良和躲出去的阎锡山的势力，保证北面不出乱子，甚至还需要借助他的力量将钉子打进西北地区，来搅乱仍旧没有死心的冯玉祥和正在蠢蠢欲动地马家军的割据计划。这掌控中枢纵横捭阖，可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