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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文联主席李致作品集(全5册)(..)”!
“生前友好”
——怀念戴云
刚乘上去北京的飞机,我的心情一下就沉重起来,眼里也充满泪水。过去我每次去北京,心情总很愉快,常在飞机上设想和朋友们见面的情景。而这次去北京,戴云同志已不在人世,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只有闭上眼睛,让往事来安慰自己。
我1964年调共青团中央工作。团的“九大”以后,戴云任团中央宣传部副部长。我和他在一层楼上办公,经常见面,但并无交往。我对他的了解,是“文革”初期,从造反派对他的批判开始的。当时,在康生、江青等人的煽动下,学校的红卫兵和机关的造反派一拥而来砸烂所谓“胡家黑店”,把一个好端端的团中央,搞得乌烟瘴气。要把团中央的主要负责干部打倒,首先就要与部长、处长等干部“划清界限”,站出来揭发。自然,不免有“觉悟高”的,头一天参加书记处的会议,第二天就贴大字报揭发“胡家店黑会内幕”,令造反派高兴不已。戴云担任过团中央第一书记胡耀邦同志的秘书,被称为“黑高参”,他的态度十分受人关注。在强大的压力下,他也贴出大字报,字大,纸的张数也不少,但里面的事情似乎众所周知。于是,“假揭发,真包庇”的帽子扣在他头上,召开了无数次会议对他进行批判。而戴云,无论怎样压他,都压不出什么油水。尽管口号声很响亮,发言人拍桌子打板凳,戴云站在那儿,不卑躬屈膝,不卖身投靠。从揭发批判中,我知道戴云不仅没有乱揭发,还与李彦(也是宣传部副部长)约定暗号,“企图互通情况”。最令造反派不能容忍的,是戴云居然“假装买菜”,悄悄去看望已被定为所谓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的胡耀邦同志。主持会议的人企图一层层地剥掉戴云的“画皮”,而我看到的却是戴云的硬骨头和一颗金子般的心。这大概是那些想打倒他的人所万万没想到的。
患难之交戴云
当时,我们没有条件成为朋友。我早靠边站了,除交代、接受批判、打扫厕所或蹬平板三轮买糨糊外,没有机会接触别的人。在打派仗的高潮之际,军代表进驻机关。1968年4月,戴云和我都被关进“牛棚”。在“牛棚”里,除了“交代罪行”就是“劳动改造”,连什么“早请示,晚汇报”的资格都没有。我们早晚只能“请罪”——甚至在严冬的早晨都得站在室外,头上大雪纷飞,像和尚念经似的各念各的“罪行”,然后朗读《南京政府向何处去?》。后来,又被集中关在一间大屋子里,大家都睡地铺,一百瓦的电灯整夜亮着,以防有人逃跑或自杀。我和戴云在“牛棚”里接触的机会较多,但“专政条例”规定不许交谈。我常看见戴云伏在桌上写材料,走路时低头沉思,把帽檐压得很低。有一次,我从外面劳动归来,发现有几个造反派头头在“牛棚”里大骂戴云,批他态度恶劣,拒不交代要害问题;以后,在墙上又贴出“打倒死保胡耀邦的戴云”的大横标。我在“牛棚”也是顽固分子之一,经常在全体“牛鬼蛇神”面前被严加痛斥。这些情况,我们彼此看在眼里,心中有数,因此互相信任。只要我们碰面(例如上厕所时),常常友好地笑笑;若碰巧只有我们两人一起劳动,忍不住就要谈几句话。强迫劳动当然是不愉快的事,但我们并不怕劳动。特别是戴云,劳动很努力,不怕艰苦,还能照顾体力弱的同志。这对我也是很大的鼓励。我们在“牛棚”的时间长达十一个月之久。好几个朋友,都是在“牛棚”结识的,这真是“疾风知劲草,患难遇知交”,戴云就是其中之一。
我对老戴的进一步认识,是在干校后期。1969年4月下旬,团中央和所属系统,被“一锅端”到河南黄湖“五七干校”。同年底,我们先后被“解放”,恢复党组织生活。老戴的处境比我好一些。我直到1971年才被“结合”,给了“一官半职”,当了代理班长和副党小组长。但“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哪还允许你认真工作?终于,把我“派出去”参加农村整党,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而且不担任任何领导职务。这些我都乐意接受。特别使我高兴的是我和老戴被派往一个生产大队(即桃林公社张集大队),他当组长,我这个组员只负责一个生产队的工作。当时,农村中“左”的路线很突出,例如用平调办法建立集体养猪场,社员自留地统一由集体耕种,生产队的经济负担过重,实行大寨式的工分等等。老戴常和我交换意见,我们的看法没有一个不相同。不过,我认为这只是私下交谈,将来怎么办,得遵照县委的规定。不巧我的眼病发了,很严重。老戴主动关心我,支持我出去治疗;先后到信阳、武汉、成都等地就医,才勉强治愈。我常想:如果换一个组长,唱几句高调,要我坚持工作,不知会给我带来多大的痛苦。我治愈眼病回到河南,这期整党已基本结束,我只好去张集大队搬行李。到张集那天,老戴热情地留我和他住在一起。晚上,我们躺在床上做了深夜长谈。谈林彪自我爆炸后的形势,谈干校工作中的问题,谈农村工作。老戴告诉我,他已经和大队支部一起解决了用平调建立集体猪场的问题,群众很高兴。他把在农村中发现的有关问题,向当时中央主管农业的领导华国锋做了反映。我禁不住想:尽管我们的看法相同,而我却没有勇气去纠正和反映这些问题,而这正是老戴可贵的地方。据我所知,后来校方对老戴越级反映情况并不高兴,但大队支部书记和他的关系很好,有一次还带了自己喂养的鸡到干校送他。
经过多种折磨,我的勇气大为减退,而老戴恰好相反。在干校最后一年,我们住得较近,他有机会总要到我寝室谈谈。特别是回北京探亲,他常来我家玩。他是湖南人,很喜欢吃我爱人做的家常川菜,还爱喝两杯泸州大曲。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谈心。他总是胸怀全局,纵论天下大事。他认为当时主要的问题是“左”,不是右;他主张要更多的老干部站出来工作;他指责和驳斥谢静宜、迟群等人的讲话。我们开始担心他谈话不看对象,又听说他在会上和军代表顶过几次,便劝他注意。有一次,我们在朋友郑韵家玩,一起动手准备菜饭,老戴又高谈阔论,涉及许多国家大事,我们都劝他说话要小心。这一次,他表示异议了:“你们劝我几次,我想过了,少说话无非是想保自己。但如果人人都不说话,让他们胡搞,党和国家都变了,把自己保住有什么用?”他这一段话使我很感动:这才是一个共产党员应有的态度,这才叫真正的勇敢和反潮流!
1973年我回到四川工作,但在当时的条件下什么工作也推不动。直到1975年小平同志主持中央工作,各条战线才有起色;但江青、张春桥一天到晚唱反调。周总理逝世引起全国人民无限的悲痛和担忧。接着“四人帮”又批“右倾翻案风”,镇压1976年的清明节天安门集会。我陷入极大的苦闷之中,常常想和老戴商量讨论,但又无法通信。碰巧他出差到四川(他已调四机部工作),到我家来了两次。我的寝室不隔音,就到办公室关上门谈心。原在团中央工作的向洛新同志也前来参加。当然,主要是听老戴讲。他讲了总理、小平同志和江青、张春桥等人的斗争,热情地歌颂天安门悼念周总理的群众运动,并对“四人帮”的倒行逆施持鲜明的否定态度。畅谈以后,暂时吐了一些闷气,但今后怎么办呢?什么时候才能改变这种混乱的局面呢?我看不到前途,没有信心。老戴却说:“我看长不了,青年一代要起来革命!”现在想来,老戴在北京,受到“四五”运动强烈的感染,所以把希望寄托在青年一代身上。
我们党终于粉碎了“四人帮”,挽救了革命,得到全国各族人民的衷心拥护。不久,老戴调中宣部工作,先任宣传局副局长,后任办公厅副主任。我每次去北京出差,我们总要见面谈心。我发现他对两个“凡是”的观点持强烈的反对态度,并批评某些单位不坚决执行中央平反冤假错案的决定。1978年老戴到四川来了解情况。他那时就反对个人崇拜活动,对眉山的三苏祠和成都的杜甫草堂大量陈列领袖活动照片,提出过意见;不赞成当时风行的敲锣打鼓去迎接领导人题词的做法。尽管有人骂他“打胡乱说”,但毕竟他是正确的,对我们的工作起了促进作用。与粉碎“四人帮”以前无事可做的情况不同,我们都忙起来了,不可能像过去有较多的时间讨论问题。好在我们的心总是相通的……
飞机上的乘务员送来茶水,我的思路中断了。喝完一杯水,好像舒服一点。但继续回忆,却充满痛苦。
谁都说老戴年富力强,思想解放,大有可为。没想到去年9月突然接到原在团中央工作的丁磐石同志的信,说老戴访问罗马尼亚回来后鼻子流血,经检查是癌症,已扩散;戴云知道病情,但很乐观。这真是晴天霹雳!我一下想起过去在“五七干校”时,戴云、李彦、徐葵和我,曾开玩笑约定,以后无论谁先去世,对方都作为当然的“生前友好”。称“生前友好”,既表示了我们的友谊,也是一种调侃。难道老戴竟要离我们而去了?不!也许诊断不准确,也许能治好。好在戴云乐观,这能帮助他战胜疾病。10月我出差去北京,第一件事就想看望老戴。但他刚动过手术,不宜接待看望他的人。我怕以后万一看不到他,还是和磐石、向洛新同志到医院去了。其实那天去看望老戴的人较多。他躺在床上,尽管讲话吃力,但精神不错。老戴的夫人吴素娟同志向大家介绍病情。当素娟讲到为防止扩散,医院采取化学疗法时,戴云立即补充:“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没有转移,一是已经转移。”从这里,我再一次看到他实事求是,不回避矛盾,对疾病采取乐观主义的态度。大家讲了一些安慰的话便告辞了。当人们走出病房,我走到老戴身旁,我们互相紧握着手。我对他说:“我们全家都非常关心你,你很乐观,这很好。”他听着我说,一双大眼睛闪耀着热情、坚毅的光芒。最后我说了一句:“我要回成都去了,下次来看你!”他高兴地不住点头。
回成都以后,我心上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无时不担心老戴的病情,期望他好转。11月17日,得磐石电报:“戴云昨晨病故,唁电可交西长安街五号转。”我不能不接受这个痛苦的现实了,我靠在沙发上,泪水长流。我想起他强壮的身体,有力的握手,坚毅的目光……我十年动乱中结识的一生难得的好友,难道我们就这样永别了?
我不愿意打听老戴病故的细节,只知道李彦赶到老戴身边时号啕大哭。我完全理解他的感情。他和老戴的交往比我长,对老戴的了解也比我深。但不幸的是,我和他竟这样早就成了老戴的“生前友好”,怎能不心碎肠断呢?12月4日,收到素娟寄来《戴云同志的悼词》。第一段是:“戴云同志正当年富力强,可以为党做更多工作的时候,凶恶的癌症突然夺去了他的生命,这使我们每个同志都感到异常的悲痛。”每读到这里,我的眼睛就模糊了,不知分了多少次才把整个悼词读完。
飞机终于停在北京机场。
我取下眼镜,擦干泪水。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没有戴云同志的北京,真是有说不出的悲伤。突然,我想起两句话:有的人活着,但人们并不感到他存在;有的人虽然死了,但人们总感到他在身边。老戴不正是后一种人么?
1981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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