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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亦笑得不咸不淡:“他为朝廷做事,替百姓洒血,到头来却因个人私事落得人如此言语,难道还不够可怜么?”
她略吃了一惊,不想旁人都道此人作风不佳,他倒是怜悯其人,不以为然,细细一想,这却也符合他素日性格。
台上台下此时吵得不可开交,那说书先生恼怒不已,醒目拍了又拍,连茶肆老板都出来调解说话儿,秋亦眼看乱成这样,也无心再听下去,起身结了账,唤了听君离开。
扬州城外临水,即是西湖,两岸花柳依水而生,荷浦薰风,十里长堤曲水酣。
这竹市小楼,但凡地势偏高的,若开着窗户,便能清晰感受到那自河里吹来的凉意,沁人心脾。
昔时和白涉风正对窗而坐,身边佳人在怀,桌上美酒好菜,可谓是如坠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处。
白涉风揽着旁侧的女子笑嘻嘻地倒了杯酒哄着她喝了,正说话儿,抬眼见着昔时一手撑着头望向窗外,一手摇了那小酒瓶子,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
虽是不喜他为人,但好歹白琴出事他也出手相救了,且不说是不是听君的缘故,总归也是该心存些许感谢。
故而白涉风倒也对他那些破事既往不咎,只笑道:“君兄怎么只顾着自己喝酒?可别冷落了佳人才是。”
昔时这才懒洋洋地支持身子,一回头,坐在跟侧的歌妓红着眼圈儿委委屈屈地望着他,若是以往他早温言软语的宽慰,眼下却莫名感到倦倦的,只把杯子搁在她跟前,淡道:“倒上。”
歌妓噘着嘴,满心不悦地拿了酒壶给他斟酒,过了一阵子,手却慢慢儿抚到他身上来了,昔时原就心烦意乱,她越这般挑弄,心里越加焦躁,伸手一捏就把她那手扯开,仍旧抱着酒杯喝酒。
“怎么啦?”白涉风看着奇怪,从他方才毫无症兆的说要喝花酒开始,举动就有些古怪了,他自不知其中缘由,便问笑道,“难不成还有人敢惹你君大堡主生气?好大的胆子啊,也不怕你领了一干教众去灭了他满门!”
他原是说着好玩,不想昔时听得冷笑,瞥了他一眼,话里竟带了几分醉意:“不敢?有什么不敢的?那人不仅敢,还明目张胆。”他说着就皱起眉来,索性朝白涉风吐言道:
“你说说,你说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秋亦了?”
后者怔了一瞬,如今才明白他所恼何事,也就老老实实地笑道:“论人品,你就比不过他。”
“呵。”昔时喝完杯子里的酒,重重将其往桌上一掷,冷声道,“不就是多年前那事么?闯荡江湖,谁身上没背几条人命?这帮武林正道难道就敢说自己没杀过人了么?只会扯着我家的家务事说三道四!”
“话不能这么说啊。”白涉风语重心长地替他解释,“人家那就是杀了,好歹也和自个儿没血亲关系,你这可不一样。你那哥哥,还有你那嫂嫂……哎,所谓血浓于水,虎毒尚且不食子呢,怪不得人家说你。”
昔时不以为意:“世人也就会嚼这舌根子。亲哥哥如何?嫂嫂又如何?若真是血浓于水,为何我爹爹只将家财传给我哥哥一人,竟不分我半点?为的什么?只因我学得不是正派武功么?笑话!简直可笑之极!”
白涉风看他这样,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摇头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自顾自哀了一会儿,忽然问他:“怎么,你也喜欢云姑娘?”
“我当然喜欢。”昔时倒也不回避,提起听君来,他眸色都有些温和了,说得甚是正经,“她心地好,乖巧的很,人也善良,我从未见过一个姑娘像她这么随和的,只是和她在一块儿就觉得安心。”
【打道回府】
想了一想,这话倒有几分真挚,白涉风把玩着酒杯仔细斟酌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你也知道人家好,依我看,你就莫要去糟蹋人家了,多好的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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